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沈清辞的指尖微微发颤。那封刚刚送到的边关急报上,赫然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王爷中箭,伤势未明。
短短七个字,让她素来冷静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前世今生,她从未有过这般慌乱的时刻。即便面对萧煜的暗杀,面对太后的阴谋,她都能从容应对。可这一刻,她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
备马。她倏然起身,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小姐,此时出城太过危险...侍卫首领面露难色。
我说备马。沈清辞眸光一凛,那凌厉的气势让侍卫不由自主地垂首应是。
就在她快步走向院门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拦在面前。
清辞,你要去哪?沈毅站在月光下,眉头紧锁。
父亲...沈清辞抿了抿唇,边关有变,我必须...
你必须什么?沈毅打断她,你现在去,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沈清辞攥紧衣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是啊,她现在去又能如何?军中自有军医,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以什么身份前去?
回去等着。沈毅语气稍缓,摄政王身经百战,不会有事。
沈清辞默默回到房中,却是坐立难安。她取出药箱,将金疮药、解毒丸一一清点,又找出前些日子特意调配的伤药。这些原本是为府中护卫准备的,此刻却只想尽快送到那个人手中。
小姐,摄政王府的信。丫鬟的声音让她猛地回神。
这次的信比往常厚实许多。沈清辞迫不及待地拆开,首先掉出的是一支折断的箭簇,上面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她的心骤然一紧。
展开信纸,夜君离的字迹依旧苍劲有力,只是笔触略显虚浮:
箭伤无碍,勿忧。三日后抵京,一切安好。京中局势复杂,望卿谨慎。
寥寥数语,她却能想象到他负伤写信的模样。那个总是挡在她身前的人,此刻正带着伤疾驰回京。
沈清辞立即铺纸研墨,却不知从何下笔。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涌,最终化作一行行清秀的小楷:
见字如面。箭簇已收,知君安好。京中诸事已备,静候君归。伤药随信附上,望善自珍重。
她将最好的金疮药仔细包好,连同信一起封入匣中。想了想,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平安符,那是前日去寺庙时为母亲祈福时多求的一枚。
务必亲手交到王爷手中。她郑重嘱咐前来取信的心腹。
信使离去后,沈清辞站在窗前,望着西北方向出神。前世,夜君离也曾受过重伤,那时她只是听闻,并未放在心上。这一世,仅仅是想到他可能遇险,就让她心如刀绞。
这种陌生的情感让她有些慌乱。重生以来,她一心复仇,从未想过儿女情长。可那个人的出现,就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不知不觉融化了她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