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大家,知书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对服饰如此上心?才艺大赛比的不是琴棋书画吗?”
沈清辞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你可知道,前世沈若薇就是凭借一袭特殊的衣裙,在表演时制造出惊艳效果。”
那时她不明白,为何沈若薇的琴艺明明不如自己,却能得到更多赞赏。后来才知,那衣裙上绣着特殊的反光丝线,在灯光下会随着动作流转生辉,分散了评委对琴艺本身的关注。
这一世,她不会让这样的事重演。
夜深了,沈清辞却毫无睡意。她独自来到院中,在石桌前摆开棋局。这是前世才艺大赛上出现过的残局,当时她苦思不得其解,最终投子认负。
月光如水,洒在棋盘上。沈清辞执子沉吟,脑海中浮现前世对局的每一个细节。忽然,她眼睛一亮,落下一记妙手。
“原来如此。”她轻声自语,“竟是这般简单。”
解开棋局的瞬间,她仿佛也解开了心中的某个结。重生以来,她一直背负着前世的仇恨与压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忘了,真正的强大来自于内心的从容。
次日,沈清辞让人在院中架起一面巨大的屏风。她要在上面作画,一幅前所未有的画。
“小姐要画什么?”知书看着空白的屏风,好奇地问。
“画我心之所向。”沈清辞执笔蘸墨,在屏风上挥毫泼墨。
她画的是万里江山图。连绵的山脉,奔腾的江河,辽阔的原野,还有点缀其间的城池村落。这不是寻常闺阁女子会画的题材,笔墨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画到一半时,沈毅不知何时来到院中。他静静地看了许久,方才开口:
“辞儿,你让为父惊讶。”
沈清辞并未停笔:“父亲觉得这画如何?”
“气势磅礴,非寻常女子所能为。”沈毅语气复杂,“你母亲若是在世,定会为你骄傲。”
提到早逝的母亲,沈清辞笔尖微顿。前世她一直以为母亲是病逝,重生后却隐约觉得另有隐情。只是调查至今,仍未找到确凿证据。
“父亲,”她状似无意地问道,“母亲生前可曾参加过才艺大赛?”
沈毅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常:“自然参加过。那年她一曲《鹤舞云霄》,震惊四座。”
这个细节,沈清辞前世从未听说。她暗暗记下,决定大赛后就从此处着手调查。
屏风画完成那日,正好收到宫中传来的大赛细则。与前世不同,这次大赛增设了一个特别环节——即兴创作。
“果然变了。”沈清辞看着细则,唇角微扬。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知书担忧道,“即兴创作最是考验真才实学,若是提前准备的才艺用不上...”
“正合我意。”沈清辞折起细则,“那些雕虫小技,本就不该是才艺大赛的重点。”
她走到琴前,信手拨动琴弦。这一次,她不再拘泥于曲谱,而是随心而奏。琴音如流水般自然流淌,时而激昂,时而舒缓,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心声。
曲毕,窗外传来掌声。沈清辞抬头,看见沈若薇站在院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羡慕。
“姐姐琴艺又精进了。”沈若薇柔声道,“妹妹真是自愧不如。”
沈清辞淡淡一笑:“妹妹过谦了。听说你近日苦练画艺,还请了江南名师指点。”
沈若薇眼神闪烁:“不过是随便学学,怎比得上姐姐天赋过人。”
她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刚刚完成的屏风画上,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掩饰过去:“姐姐这画...真是与众不同。”
“闲来无事,随意画画。”沈清辞语气平淡,“妹妹若是无事,我要练字了。”
逐客之意明显,沈若薇只得悻悻离去。
知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声道:“二小姐方才看画的眼神,让人不安。”
“无妨。”沈清辞铺开宣纸,“她越是不安,大赛上就越容易出错。”
提笔的瞬间,她忽然想起夜君离送来的那本《破阵曲》。琴谱的最后一页,用极淡的墨迹写着一行小字:
“大赛评委中,有北戎细作。”
沈清辞眸光微凝。原来这场才艺大赛,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轻轻磨着墨,墨香在空气中弥漫。既然有人想要借机生事,那她不介意让这场大赛,成为某些人的葬身之地。
笔尖落下,一字字清隽有力: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