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莹连连点头,恍然若得,觉得秦天赐分析得很有道理。
“下一句只要依样画葫芦就能猜到,‘诗也有,词也有,谚谱谏论全都有’,是个‘讠’字边。”
“‘对东西南北模糊’这句有些不好理解,但联系后文‘虽是短品,也是妙文’,再联想起第一个字是个‘猜’字,那这个字就好猜多了。”
“是个‘谜’字!”幽莹兰质蕙心,一点就透,冲口说了出来。
“没错,这谜面的答案正是‘猜谜’二字。”秦天赐玩味般笑着看向青衣女子。
“姑娘,我说的可对?”
青衣女子咬牙不语,哼了一声。
“这只是个粗浅谜题罢了,猜得出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接下来这副对子你若能对得上来,本姑娘才算真佩服。”
“哦!对对子?”
秦天赐听是对子,顿时两眼放光,在众多文墨类别中,他最喜欢对对子,若是能遇上一些奇对妙对,品鉴起来绝不亚于酣畅淋漓地酿出一坛好酒来得痛快。
“快说来听听。”
“哼,你可别眨眼……”说着,青衣女子右手再挥。
突然间,那泓墨池中的墨汁倏然向着四周汹涌溢开,周围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唯有坐在竹叶上的青衣女子依然可见,那4名少女也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见到四周围拢而来的黑暗,幽莹眼神微凝,腰间“迷离”叮地响了一声,随即发出一阵光亮,照亮了她的四周。
青衣女子惊“咦”一声,向她腰间的玄铃望去一眼。
秦天赐凝神看向前方,见在一片漆黑中,凭空渐渐亮起了数枚灵珠,四周继而不断亮起,直至点缀出一座高耸楼阁的外形。
这是一座7层高楼,每一层中都是漆黑一片,唯有楼阁外的明珠散发着不同色泽的光亮。
阁上正中央处,一块巨大牌匾写着“壶天阁”三字。
楼阁下方,一名妙龄少女神色焦急,正来回踱步,时不时向远处张望,似在期盼等待着什么。
看到这里,秦天赐依稀明白了过来,也许这情景与青衣女子接下来要出的对子有关,遂更加仔细看去。
“小姐,来了!”
突然间,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手持一盏灵珠绣灯从远处快步奔来。
听到这声呼喊,那位神色焦急的小姐顿时喜笑颜开,迎上婢女的绣灯,一同进入了楼阁,登上了第五层。
窗影摇曳,透出丝丝亮光,映照出女子凝神翻动卷本,伏案书写的倩影,聚精会神。
秦天赐正看得入神,却见一缕缕青翠竹叶凭空飞旋而出,在空中渐渐汇聚成了一句楹联,于黑暗中散发金色亮光。
等灯登阁夜书本
“好联!”秦天赐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赞叹。
细细品嚼,心下思索:
这联子当真不俗,且不说“等灯登本”四字同韵不同调,同音不同意,既是此联的意境就难以匹对,当真乃一绝对。
他不禁来回踱步,皱眉沉思起来。
青衣女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挥手之间,一炷燃烧的清香显现而出,散发袅袅青烟。
“一炷香时分,若是你对不上来,就莫怪本姑娘不客气。”
秦天赐绞尽脑汁拼命思索,只是得来的句子不是前三个字无法同韵,就是整个下联意境不足,一时间竟难以想出良对。
随着清香渐尽,那些组成文字的竹叶渐渐矗立起来,纷纷变为一片片锋利的刀锋,似是要准备随时激射而出。
幽莹见秦天赐抓耳挠腮,皱眉苦思,自己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禁看向那楼阁中的女子,幽幽轻叹:“这女子焦急着夜半攻书读本,定是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秦天赐脑海中骤然闪过幽莹这句清脆铃音般的美妙声音,仿佛一道天穹灵光照射入心,他猛地蹦跳起三丈高,喜不自胜地大笑道:“有了有了!”
“啊?什么有了?”
秦天赐喜笑颜开地抓着幽莹,笑着道:“就是你,就是你,下联就是你呀!”
幽莹一脸茫然,不明其意,但秦天赐高兴,她心中也就高兴,跟着笑了起来。
青衣女子见他如此,惊得有些不敢相信:“你……你对出来了?!”
这一联,自她镇守此“泽”以来,就从没人对出过,也一直是个孤对。
秦天赐眉飞色舞,挥动竹笔,一气呵成在竹叶上写下了自己的下联。
夜空中,清风吹动碧翠竹叶飞旋而出,在那句上联的另一侧,渐渐凝聚成一联文字,同样闪烁金芒。
青衣女子忙定睛看去,见上面写道:
卿倾情痴定因秦
她乍读之下已觉得此联语词精美,浓情缱绻,与上联十分登对,只是有些不解,似乎一时间还无法理解其中的真意,遂愣愣问道:“这有……何解?”
秦天赐指着楼阁中的女子笑道:“此女正值妙龄,深夜等灯而读卷书本,既不能为名,也不该为逐利,这些都过于鄙俗,不合此境……她定是为了一个‘情’字,这才是正解。”
虽然他自己都不甚懂什么是“情”,但刚才恰逢听到了幽莹的话,又想起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不禁突然文思如涌,融会贯通,以她为本,圆了这下联。
“上联即是为情,下联就该有应,我猜此女定是为了一名姓秦的男子,嘻嘻,此‘秦’意在通‘情’,既压了前三字的韵,又点了‘情’字的解,也续完了整个的故事,可谓一箭三元……”
“此情景也因此完满、合圆。”
“这个解释,不知姑娘您可满意?”
上联叙事,下联关情,一联六字同韵,皆压在“情”上,短短数字,将一副情景描绘得惟妙惟肖,仿佛亲见,而且整个对子意境唯美,情意缱绻,不禁令人春心萌动,回味无穷。
“等灯登阁夜书本,
卿倾情痴定因秦……”
青衣女子愕然当场,半天答不上话来,仿佛还沉浸在此联的美妙中。
幽莹同样愣在那里,她虽然不甚懂,但其中的浓浓情意却感受得真真切切,不禁痴痴地看着那副联语,轻声自语:
“对得真好……”
这虽是对联,但也是写给她的。
黑暗渐渐褪去,楼阁渐渐隐没,在那两句联句的中央,缓缓出现了一道亮光。
一道巨大竹门隐隐显形,缓缓打开,这副联句正好立于门侧。
秦天赐知道这就是此“泽”的出口,一把拉过还痴愣在那里的幽莹,快速向着竹门光亮处奔去。
空自留下那青衣女子在竹叶上,
黯然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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