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秦天赐仔细端详了片刻那个透明灵珠，突然脑海中闪过一物，顿时感到既惊又喜，险些脱口喊出。
“这难道是……”
随即又想起白老已逝，不禁有些神伤和恍惚，因为现在的白老和他此前认识的白老已有了很大的差别。
看出少年的疑惑，封修刃叹息一声。
“洛宜城的大阵是白老花费毕生灵力所化，他才是洛宜城真正的守护者，因为‘幽迷阵’与他存在共生关系，所以他必须时刻待在城中，无法离开。”
“而且，不复为灵官……”
秦天赐默然，封修刃如此说，即是说白老将自己所有的修为都献给了洛宜城，献给了城中百姓。
高踪不落，英雄豪杰常混之市井街巷……
秦天赐不禁想起白老曾教诲他的话，说道许多的英雄豪杰，经邦济世之才都是以市井小民的身份混迹于百姓之中。
原来，白老他自己，正是这样的人。
“大阵破时，白老曾告诉封某，说他回复灵官的修为需要一些时间，让封某务必守好大阵阵眼。”
“我当时知道他必有办法，因此一直死守着大阵阵眼，亏得幽姑娘当时赶来，帮了封某一把，只是没想到白老他最终竟……。”
想起昨日一战，封修刃不禁有些伤感，神色恍惚间仿佛回忆起了许多的人和事。
“这一次劫难，红门牺牲了太多，所幸洛宜城无恙。”
“叶夫长和皓阳他们无碍吧？”秦天赐冲口问道，毕竟他与叶倾眉小队最有感情。
“嗯，受伤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多亏得你相助……此次战斗红门牺牲了过半的‘夫长’，统领也是……”
说到这里，他沉寂了片刻，又缓缓说道：
“天赐，你不要怪罪飞羽……”
“其实他品性一直很好，不屈不挠，忠贞不渝，连斗门都是圣洁的‘天鹄’。”
“第一次‘明心’阵眼被破坏时，镜长老曾得出过3条提示：青年才俊，灵官‘斗临’，与灵修院和红门都有渊源……”
“我当时将你都放在了这个怀疑名单中，却始终没有怀疑过飞羽。”
封修刃闭起眼睛，微微抬起头，声音变得愈加低沉，这位往日里坚强无畏纵横战场的洛宜城第一强者，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汹涌悲伤的情绪似乎一下袭上了他的心头，秦天赐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封修刃苍老了许多。
“父亲……”屋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秦天赐转头望去，见是封凛月，向她微微点头。
因为红门死伤过半，封凛月已经禀明洛云夕，回去帮助自己父亲，这也算是一场历练。
“丘叔让我来看看……我们该出发了。”
封修刃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睛，脸上重新覆盖上了那抹坚毅和刚强。
“天赐，幽姑娘，封某还有要务，就不多留你们了。”
秦天赐连忙起身，行礼告辞，“是我们打扰了。”
……
接下来的几天，秦天赐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做了一些出发前的准备，另外，就是静下心来重新对“无往不破”进行精进。
此去他要面对的是连封修刃都无法直视的对手，以他现在的实力而言，唯有拼尽全力施展“无往不破”，才能有些许收效。
老爹也许就在他们手中……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必须要去，何惜一命。
苍伯也不相劝，捻须算了算，仿佛已预知了些东西，却没有说。
秦天赐几次想套这老头的话，都没能成功，也就不再废那个劲，一心只在提升“无往不破”的蓄气上。
这期间，他还拿出了季月长老给的那个关于气运的卷轴，其中记载着数十种运势箴言的名称，但只有十几种是有详细的注解。
他见这几日“磐桓”上显示的字样都是“水静之日”，遂对照着卷轴看去，正好就有这个箴言的注解，写道是：
“水静风清，山闲木卧。此属‘不易’之运，意为一切平静如水，气运平稳无澜，非强非弱，平淡无奇。此运最是普遍，没有厄运就算是一种好运。”
秦天赐此前曾在阅读“藏渊阁”的书卷时，也看到过关于“观天”这一灵属的介绍，只是没有这些气运箴言的解释。
一般说来，“观天”探运占测的是一个时段的气运变化，分作年运、季运、月运、周运、日运、时运，时段越小就越难测算。
就“运”这种玄妙又难测的东西来说，同样也分阴阳，是为“强运”与“弱运”，人们又习惯将运势“强弱”与“祸福”相关，分出了好运与厄运。
但其实，运无好坏，“祸福”又岂是不变的，今日之祸就是明日之福，今日之福未必不是明日之祸。
另外，运势变化以“易”为要。
虽然气运箴言有数十上百种，但终归逃不开“三易”的范围。
“三易”中其一曰“极易”，说的是运势的两极，这一类别的“运”偏向于单方面一极的运势，按人们通俗的说法就是单方面的好运或是厄运。
其二曰“相易”，既是说运势强弱震颤，产生反复剧烈的变化，并不是单一的强运或是弱运，而是来回变化。
其三曰“不易”，既是没有变化，运势平稳，混沌调和，不变中或许潜藏巨变。
秦天赐又看了看其他几个有注解的运势箴言，其中大部分他都没见过。
只是反复盯着“水静之日”的注解，心中思忖：这几日师兄的伤势也已渐渐稳定了下来，既然运势平稳，不如就趁此赶紧去往“日炎峰”吧。
正当他心中做了决定，想要明日动身前往的时候，“磐桓”上的气运箴言突然发生了变化。
“水静之日”几个字豁然消散，显现出了另外的几个字：
黑鸦之日。
秦天赐心中一惊，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前一刻分明是“水静之日”，怎么下一刻就变为了“黑鸦之日”。
他拿出那卷气运箴言卷轴，里面正有记载。
“黑鸦之运，属‘极易’，极弱运势，此运出，往往伴随巨大灾厄、欺瞒、死亡和毁灭，需万事禁忌，谨言慎行，静候其变，或大神通者可于顷刻间破境转势。”
“黑鸦之运……”秦天赐默默地盯着这段注解，他心中清楚，这是属于一种极致的灾厄，是大凶和血光之兆。
也就是说，他刚才心中做出前往“日炎峰”的决定，将会引动“黑鸦之运”，此去可说是险难重重、九死一生。
“就算如此……”
“我依然要去！”
翌日清晨，秦天赐前来向莫岚子和木墩告别。
莫岚子知道他和幽莹要去往洛山深处，据说那里连红门都不敢进去，心中十分担忧，但又清楚秦天赐的性格，只得磨破嘴皮多方叮嘱。
秦天赐一一答应了，和幽莹悄声重新踏上了出城的道路。
经过这几日红门的努力，洛宜城已基本恢复了秩序，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走到城门处，秦天赐豁地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呆呆地定在了那里，眼睛紧紧盯着城门两侧新挂上的一幅对联，愣愣地看着……
六月的晨风清凉而温暖，吹拂在少年的身上，舒适而清爽，就如这句直抵人心的联语，轻拂着每一位洛宜城的百姓。
气节千载一日
精神万古如新
这是一副挽联，秦天赐知道是为白老而写，
也是为所有保家卫城的忠勇将士而写……
（下一章更精彩：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