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规则拱门的感受,与之前通过伊斯之门时截然不同。
那并非空间转换的眩晕,而是仿佛一头扎进了冰冷粘稠的深海。
无处不在的乳白色光芒与绝对寂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极致寒冷与一种沉重的、压迫性的黑暗。
三人出现在一片虚无之中。
脚下没有实体,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暗虚空。
而在这片虚空之中,悬浮着无数巨大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球残骸。
这些“星骸”形态各异,有的还勉强保持着球形,表面却布满了巨大的裂谷和熄灭的火山口;
有的则被某种巨力撕扯成了不规则的碎片,断裂面上凝固着如同血管般虬结的矿物脉络;
更有甚者,仿佛被某种存在啃食过,只剩下残缺的核心,无力地散发着最后的光和热。
它们大小不一,最近的距离他们不过数公里,庞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最远的则隐没在黑暗深处,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光点。
所有的星骸都缓慢地、无声地自转或公转着,遵循着某种残破的引力法则,共同构成了一幅浩瀚、死寂而又悲壮的宇宙坟场图景。
这里的光线来自于这些垂死的星骸,幽蓝、惨白、暗红……各种冰冷的光交织在一起,非但没能驱散黑暗,反而更添了几分诡异与凄凉。
空气、这里没有空气,只有一种近乎真空的虚无,以及弥漫在其中的、浓郁的寂灭气息和残留的疯狂意念。
“这里……是星球们的坟墓吗?”
艾德的声音在真空中无法传播,只能通过灵性链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撼。
莉亚警惕地环顾四周,她的符文手套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极强的压制,光芒变得极其黯淡。
“小心,这里的规则……很混乱,也很危险。这些星骸……它们似乎并非自然死亡。”
林恩悬浮在虚空之中,感受最为深刻。
他灵魂中的“寂灭之痕”在此地异常活跃,仿佛游子归乡般,与周围环境中那无处不在的寂灭气息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那被禁锢的低语也变得清晰了不少,但它不再疯狂地诱惑,反而带着一种沉静的、仿佛回到主场般的审视意味。
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机械灵界、乃至与源初齿轮【万机之魂】的那一丝联系,在这里变得极其微弱,仿佛被这片星骸坟场的气息彻底隔绝、压制了。
相反,【寂灭之核】的力量却如鱼得水,甚至在不自觉地缓慢增长。
这里,是“终结”与“寂灭”的主场。
“不能长时间待在外面。”
林恩通过灵性链接传达意念,他感觉自身的灵性在真空中流失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
“找一块最近的星骸,我们需要一个落脚点,并弄清楚这里的情况。”
他的目光锁定在最近的一块星骸上。
那像是一颗岩石行星的残片,体积大约有小型城镇大小,表面崎岖不平,布满了撞击坑和巨大的裂缝,其中一道最深的裂缝中,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光芒。
三人催动灵性,如同在深海中游动般,朝着那块星骸残片缓慢飞去。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其庞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以及从那裂缝中散发出的、带着硫磺与灰烬气味的余温和微弱的能量波动。
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冰冷的、覆盖着宇宙尘埃的岩石表面上,重力感依稀存在,但远比正常星球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