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忙碌,酒窖的准备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几人终于能稍稍松口气。
“二丫姐,这就好了吗?”林悦瑶这时好似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暮色浸透酒瓮时,林兮瑶指尖捻着七寸艾草绳,在窖口结出蛇盘纹。
艾烟驱邪,酒魂才稳当。林兮瑶将晒干的雄黄粉撒入绳结。她现在是科学玄学一起上,这酒可是她的希望,连今天的学习,她都顶着苏静姝的眼神,请假了。承诺明日翻倍。
林悦瑶突然指着窖顶惊叫:二丫姐快看!月光正从瓦缝漏进来,在艾草绳上凝成道颤巍巍的银桥。
不过是防虫。林雅瑶用火钳拨弄炭盆,火星子溅到石头清晨弄来的柏树皮上——那熏料燃起的青烟与艾香纠缠,果然惊走梁间蠢动的蠹虫。
三更梆响,窖内寒雾渐浓。林悦瑶忽然扯住林雅瑶衣袖:酒娘子显灵了!众人凝神看去,月光穿过艾草绳的孔隙,在橡木桶壁投下符咒般的影纹。
林兮瑶蘸着酒液在青砖写算,忽地轻笑:是潮气遇冷结的霜花。
五更鸡鸣撕开雾幔时,石头抱着新编的竹篾帘进来,惊见十个橡木桶沿齐齐渗出琥珀色液珠。这是...他沾了滴尝,却被林雅瑶拍开手:酒汗!二丫说头遭阴干的桶都会哭。
林兮瑶抚过桶壁的,“还好李叔他们挑选的是树龄三十年以上的橡树,这种橡木的木质纹理紧密且细腻,透气性恰到好处,不用真等30日阴干期。”
山雾蒸腾间,三十日酿期的第一缕风,正悄悄掀起酒娘子朦胧的面纱。
「啊——」林兮瑶舒展腰肢时,酸痛的肩胛骨发出细碎的咔嗒声。晨雾沾湿的碎发黏在她额角,在熹微晨光里泛着银丝,“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啦!天都快亮了,回去休息xxx吧!”说着,她倒退着往东厢房走,布鞋后跟碾过青苔时,惊起两只偷食的灰雀。
石头蜷在竹椅里伸腿的姿势活像只翻不过身的甲虫,竹椅发出濒死的呻吟。
林雅瑶摇醒抱着半块青砖当枕头的林悦瑶,小丫头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涎水。
正在此时,柳氏推开了厨房的木门。晨雾里,她望见四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活似霜打的茄秧:林兮瑶倒挂着绣鞋在月洞门上晃悠,石头边走边用艾草杆掏耳朵,林雅瑶肩上扛着半睡半醒的林悦瑶,活像扛了袋直往下漏的糯米粉。
柳氏攥着围裙上的补丁,昨日周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让几个孩子自己折腾去吧,说不定就会给我们个惊喜呢!”
这般想着,她还是轻声叮嘱了几句,目送这几个孩子进屋,才转身轻轻地回到房间。看这情形,早饭都不用准备他们的份儿了。
林兮瑶悠悠转醒,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筋骨都在这一舒展间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昨晚忙碌后的疲惫感也随着这一声响,渐渐消散在了清晨的微光里。
林雅瑶与林悦瑶都不在屋里了,床铺整整齐齐,屋内空荡荡的。
这时,一阵欢快的喧闹声,从院子里热热闹闹地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