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飘飘是谁?(2 / 2)

然而,作埇始者,他似乎成了那个置身事外、过得最好的人,这场故事的主角永远都是那两个可怜、可悲的女人,这时候这个男人就像隐身了似的,变成了这个故事的局外人。

更可笑的是,如今,十多年后,他没有任何反省,又要再次成为另一个香艳故事的“配角”了。

8月初的天气,天气还暑气蒸腾,林兮瑶醒来时,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纱帐内仿佛一个小小的蒸笼。母亲柳氏今天又变成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了,看到睡眼惺忪慢慢起来的林兮瑶,也没有像昨天那样催促唠叨,只是让她赶紧洗漱完毕吃饭,照顾好弟弟,然后就带着劳作工具,匆忙出门了。

八月是农作物快速生长的关键时期,也是野草肆意疯长与农作物疯狂争夺营养的激烈阶段,在这片原始的农田里,没有现代那些除草的药剂与机械,只能由人工一遍又一遍的铲除杂草,而野草的生命力是众所周知的顽强,往往在犁过一遍土地,一个星期又重新冒出头来,那么又得来一遍除草劳作。农家的日子,就是这么周而复始,繁琐又艰辛。

林兮瑶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在这闷热的早晨,洗漱的凉水让她清醒了几分,与林悦瑶、虎头、小胖子一起简单吃了点早饭,便依照昨晚祖母的叮嘱,牵着牛犊出门了。

今天她们不能去祖父林昭海他们开垦的荒地,今天他们要将地里的灌木清除干净,她们在那儿,会影响他们的进度。今天她们要去的是平时村里的孩子们常集中放牛的地方,祖母说,那边的草又嫩又密,更适合放牛。

还没走到地方,林兮瑶就听到了孩子们欢快的呼喊声。待走近,只见一片如绿毯般的草地在眼前铺开,青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新的气息。村里的孩子们无论家里有没有牛的,都在这片草地上嬉笑玩耍。

“大牛,你看我的牛长得壮不壮!”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拍着自家黄牛的背,骄傲地朝小伙伴喊道。

被叫做大牛的孩子不甘示弱,扬起下巴:“哼,壮有啥用,我家这头牛可聪明了,只要我喊一声,它就跟着我走。”说着,他便对着牛吆喝了一声,那牛果然听话地挪了挪脚步。

一旁的小女孩们则聚在一起,从草地上摘下一朵朵野花,编织成五彩的花环,戴在头上。其中一个小女孩眼尖,看到了林兮瑶她们,兴奋地招手:“三丫,快来一起编花环呀!”

林悦瑶也眼睛一亮,撒腿就跑了过去:“来娣,你们也出来了。”

叫来娣的,是个皮肤黝黑粗糙,带着长期在户外劳作晒出的红晕,头发稀疏,但眼睛却很明亮的小女孩,她大概7、8岁,也可能10岁左右,毕竟这些孩子长期在艰苦环境中,普遍营养不良,身形瘦小,使得林兮瑶难以凭借外貌准确做出自己的判断。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头戴花环的小男孩,别问林兮瑶是怎么知道他是小男孩,而不是小女孩的,因为他正光屁股坐在地上。两条比他姐姐还粗的胖嘟嘟的小腿欢快地踢蹬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嘟囔着旁人听不懂的“婴语”,一只小手紧紧攥着一把刚从地上揪起的青草,另一只手则努力地往嘴里塞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落在草地上。

“来娣,你怎么不给你弟弟穿裤子?”林悦瑶疑惑不解。

“挪,”来娣指了指挂在不远处树枝上的裤衩:“刚出来就尿湿了,我就给他脱了,回家在给他穿上。”

然后两个小女孩就好像找到了共同的趣事,捂嘴“嘻嘻嘻”的笑起来。

“二丫,你金贵的身体怎么样了呀?”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林兮瑶背后开口说道,明明是关心的话语,林兮瑶却总觉得她语气不对。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又或是某种别样的情绪,让林兮瑶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她转过身,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这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穿着极不合身的衣服,她背上背着一个黑胖的小孩,那孩子正用力扯着她的辫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嬉笑,似乎把这当成了有趣的游戏。而她身后的稍大些的小孩,正用一根细软的枝条,抽打着她的小腿,一下又一下。她的表情扭曲又隐忍,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嘴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林兮瑶皱眉看着那个朝这边走来的身影,脑海中浮现出来人信息,来人叫苏盼儿,儿子的儿。其名字的寓意跟来娣不相上下,可在家里的待遇可比不上来娣。

村里对女孩子的态度分三类,第一类是家中父母重男轻女观念极重,女孩在家中如同隐形人,稍有差错便会遭受打骂,承担各种繁重家务,几乎没有任何话语权与资源分配权。像苏盼儿,父母一心盼着儿子,她出生后满心失望,日常里非打即骂,骂她不是儿子,后来有了儿子后,情况也并没有好转,有了好吃的、好用的,从来也轮不到她。

第二类是父母虽然也重男轻女,但女孩能获得基本的生活保障,不过在资源倾斜上,仍明显偏向男孩。女孩则可能早早帮忙操持家务或外出做工补贴家用。来娣便处于这种情况,虽没被苛待得太厉害,但家里有啥好处,弟弟总是头一份。

第三类是林兮瑶她们家这样,基本做到了给与同等对待,不因性别有明显差异,或许大伯母是有些微偏见,但在整个林家的氛围是倡导男女平等、注重每个孩子发展。只是在这村子里,这般幸运的女孩少之又少,或者可以说是桃花村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