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处售卖各种奇珍异玩的摊位前停下脚步。
摊位上摆满了来自各地的古怪物品，有残破的玉简，有锈迹斑斑的兵器，有色彩斑斓的矿石，也有散发着微弱灵力波动的不知名种子。
若离的“目光”落在了一颗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石珠上。
那石珠只有拇指大小，表面粗糙，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混杂在一堆类似的杂物里，寻常修士根本不会多看它一眼。
但若离却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内敛的、仿佛与周围空间格格不入的凝固感。
那是一种……更为本质的规则气息的残留。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拿起了那颗石珠。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石珠的瞬间——
“咦？这位姐姐，你也对这颗珠子感兴趣吗？”
一个清脆娇俏，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的女声自身侧响起。
若离微微侧首，“看”向来人。
即使不依靠视觉，她也能清晰地“看到”一个身着鹅黄色天剑阁弟子服饰、容貌娇艳明媚的少女，正站在她身旁，一双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更准确地说，是看着她手中的石珠，以及她覆眼的绫带和绝世的容颜。
是帝汐瑶。
帝汐瑶今日本是来坊市闲逛，看看能否淘到些有用的东西，或者触发系统的随机任务。
远远地，她便看到了人群中那道醒目的白色身影。
那一头雪发，那覆眼的素绫，那即便在喧嚣红尘中也无法掩盖的清冷绝尘之气，瞬间就抓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甚至忽略了那颗她原本也察觉到一丝微乎其微空间波动的石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自称“阿离”的神秘女子身上。
靠近之后，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冰冷，疏离，脆弱，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神秘与力量。
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探究，甚至……产生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想要将其占有的微妙冲动。
【系统，再次深度扫描她！】帝汐瑶在心中命令。
【警告：目标存在未知高阶守护，强行深度扫描可能引发不可预知后果。建议宿主保持距离。】
系统的警告让帝汐瑶心中一凛，但那份探究欲与莫名的吸引力却更盛。
若离握着石珠，感受着帝汐瑶那毫不掩饰的、灼热而复杂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好奇，有惊艳，有评估，还有一种……让她微微蹙眉的、近乎本能的占有欲。
这与玉清珩那种纯粹守护的温柔截然不同。
“只是觉得，此物有些特别。”若离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她并未否认对石珠的兴趣。
帝汐瑶闻言，娇俏一笑，凑近了些，一股淡淡的、属于少女的馨香传来：“姐姐好眼光！我也觉得这颗珠子不一般呢，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她的语气亲昵自然，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好友。
若离不动声色地微微后撤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帝汐瑶仿佛没有察觉她的疏离，目光依旧灼灼地落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就连我们天剑阁最美的师姐，也比不上你万一！”她的夸赞直白而热烈。
若离沉默。
对于容貌，她并无概念，也无所谓美丑。
帝汐瑶见她没有反应，也不气馁，继续道：“姐姐，你眼睛不方便，一个人来坊市多危险啊？要不我陪你逛逛吧？我对这里可熟了！”她主动提出相伴，语气真诚，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与期待。
若离“看”着眼前这个热情得过分的少女，心中那丝异样感更浓。
帝汐瑶身上的那股冰冷有序的气息，在她靠近时似乎更加清晰了些，让她体内的“缠魂丝”都隐隐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躁动。
“不必。”若离淡淡拒绝，将手中的石珠递给摊主，“这个，多少灵石？”
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汉子，早就注意到这两位气质非凡的女修对这颗不起眼的石珠感兴趣，立刻堆起笑容：“仙子好眼力！这颗‘空冥石’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贝，蕴含空间法则，只要一百上品灵石！”
这显然是坐地起价。
一颗毫无灵力波动的石头，敢要一百上品灵石。
若离尚未开口，帝汐瑶却抢先一步，柳眉倒竖，对着摊主娇叱道：“喂！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吗？就这么一颗破石头，也敢要一百上品灵石？十个下品灵石都嫌多！”
她转头又对若离道：“姐姐，别被他骗了！这破石头根本不值钱！”
摊主被帝汐瑶的气势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天剑阁服饰，气势顿时弱了几分，讪讪道：“这个……仙子若诚心要，五十……不，三十上品灵石也行……”
若离没有理会他们的讨价还价。
她直接取出三十块上品灵石放在摊位上，拿起石珠，转身便走。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哎？姐姐！等等我！”帝汐瑶见状，连忙付了自己刚才看中的一件小玩意的灵石，快步追了上去。
若离步伐看似不快，但帝汐瑶却需要运转灵力才能勉强跟上。
她跟在若离身侧，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坊市的趣闻说到天剑阁的修炼，试图拉近关系。
若离始终沉默，只是偶尔在某个摊位前停下，凭借感知挑选一两件蕴含特殊能量或者材质奇异的东西，然后干脆地付钱走人。
她出手阔绰，对那些明显溢价的物品也毫不在意，仿佛灵石于她而言只是寻常石头。
帝汐瑶跟在后面，看着她清冷的侧影，心中那种莫名的悸动越发强烈。
这个女子，神秘，强大，富有，而且……对自己如此冷淡。
这种冷淡非但没有让她退却，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烈的征服欲和探究欲。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阿离”到底是谁！
和她身上那让自己系统都感到威胁的守护力量，又有什么关系！
若离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如影随形、愈发炽热的目光。
她并不在意帝汐瑶的跟随，只要不打扰到她，对方愿意如何，都与她无关。
她在仙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感受着这片天地的喧嚣与生机，仿佛要将这红尘烟火气，烙印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
直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若离才停下了脚步，面向帝汐瑶的方向，淡淡开口：“我要回去了。”
帝汐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扬起明媚的笑容：“姐姐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或者……我们明天再约出来逛逛？”
“不必。”若离再次拒绝，语气疏离而肯定。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微微一晃，便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帝汐瑶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咬了咬唇，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愈发浓烈的兴趣。
“阿离……我们一定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