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和几位妇人开始往堂屋的方桌上端菜。虽然时间仓促,无法完全备齐沂水传统的“八大碗”,但也尽力做出了几样体现当地特色的家常菜。
一大盆热气腾腾的“不柴鸡”,鸡肉炖得软烂,里面的松菇吸饱了汤汁,粉皮滑溜入味;一盘“瓦块鱼”,鲤鱼块炸过后用酱汁烧制,咸香可口;一碗色泽红亮的红烧五花肉;一盘用豆芽、胡萝卜丝和鸡杂快火炒出的“炒合菜”,旁边还配了一小碗蒜泥芥末汁供蘸食;还有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松菇丸子汤”,肉丸紧实,汤头鲜美;再加上几盘清炒的时蔬:蒜蓉小油菜、清炒菠菜、凉拌萝卜丝。主食是刚蒸好的、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虽然不像城里饭店那样精致摆盘,但分量十足,香气扑鼻,充满了农家菜的朴实与真诚。
“周先生,各位同志,乡下没什么好招待的,都是些家常菜,千万别客气,一定要吃饱!”赵母一边摆放碗筷,一边热情地招呼着。
周陌看着满桌的菜,说道:“大娘,这已经很丰盛了,辛苦各位了。”
众人落座。赵母特意拿出了周陌他们带来的白酒,给几个男人倒上。她对着赵大山、赵大河和铁柱说:“大山,大河,铁柱,你们陪着周先生和陈同志他们喝点。”她又看向周陌,有些不好意思:“周先生,家里没有什么酒,只有用你们的……”
周陌笑了笑,对略显犹豫的铁柱点了点头:“大家都走了半天山路,稍微喝点解解乏也好,不过都少喝点,意思到了就行。”
听到这话,铁柱才放下心来,连忙起身给周陌和陈志远斟酒,王建国、刘富贵也能喝点,汤姆、卡洛斯和迈克尔则对白酒很好奇,表示也想尝尝。
赵母自己和李寡妇、两位舅母以及秀英则没有上主桌,而是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吃饭,但赵母显然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自己没吃几口,就不停地招呼主桌:“周先生,吃菜,吃菜!”“詹小姐,尝尝这个鸡做得怎样!”“各位同志,别光看着,动筷子啊!”
饭桌上气氛逐渐热络起来。詹妮弗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瓦块鱼,对那独特的味道表示惊讶;张秀兰对炒合菜很感兴趣;卡洛斯学着用馒头夹着红烧肉吃,连连点头;汤姆和迈克尔则被松菇丸子汤的鲜味征服。周陌也品尝着地道的沂蒙风味,不时点头称赞。
吃着吃着,赵母终于忍不住,隔着桌子问铁柱:“铁柱啊,你们这次回来,是……?”
李寡妇也眼含期待地看着秀芹。
秀芹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害羞地低下头,用手轻轻碰了碰铁柱。
铁柱抓了抓他那板寸头,脸上带着憨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洪亮地说道:“娘,李婶,大舅,二舅,俺跟秀芹……俺俩是回来结婚的!”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秀芹,声音稍微低了一点,但满是喜悦地补充道:“秀芹……她有了,快三个月了。”
这话一出,赵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她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我的老天爷!这是真的?!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她激动得差点站起来,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李寡妇也是先惊后喜,拉着秀芹的手,连声问:“真的?闺女,真的有了?”得到秀芹羞涩的点头确认后,她也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太好了!”
铁柱的大舅、二舅、舅妈们也都纷纷露出欣慰和喜悦的笑容,连声说着恭喜。
高兴激动了一阵后,赵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众人说道:“吃,大家继续吃,别愣着!”接着,她对着李寡妇和两位舅妈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但难掩兴奋地说:“他李婶,大嫂,二嫂,走,咱们先去把房间收拾出来,把俺准备的那几床新被褥都拿出来!”
说着,几位妇女便风风火火地离席,忙着去安排住宿了。堂屋里,喜庆的气氛依旧浓郁,推杯换盏,笑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