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点点头，目光柔和。这种质朴的乡情，是他们很久未曾感受过的。
忙活了一阵，丰盛的饭菜终于摆满了八仙桌。中间是一大盆香气扑鼻的蘑菇炖鸡，旁边是油光锃亮的腊肉炒蒜苗，一大盘堆尖的回锅肉，一条红烧大鲤鱼，一海碗清炒时蔬，还有一盆本地特色的酸笋炒田螺（林国栋带回的），以及一锅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这份量、这香气，对于这个家庭和远道而来的客人来说，已是无比丰盛的年节大餐。
“来！建军，建国，坐！都坐！”林父拿出那瓶林国栋带回来的米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连几个半大的孩子也分到小半杯，“今天高兴！国栋回来了，还带了战友！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叔，阿姨，太破费了。”王建军端着酒杯，有些过意不去。
“破费啥！都是国栋带回来的，家里也就出了点力气。”林阿婆笑着给两兄弟碗里各夹了一个大鸡腿，“快尝尝，自家养的鸡，香着呢！”
“谢谢阿姨！”王建国连忙道谢。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林国栋询问着家里的情况，田地收成，弟弟妹妹的学习。父母和弟妹们也好奇地问着他在外面的事情。林国栋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些，只道是在外面跟了个好老板，做了点事，赚了些钱。关于纽约、关于枪林弹雨，他只字未提。
王建军和王建国听着，偶尔插几句话，更多的是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的家庭气氛。看着林家兄弟姐妹之间打打闹闹，父母脸上满足的笑容，再看看这宽敞明亮的新房，他们心中对林国栋口中的“纽约”和生活，产生了更强烈的向往。如果跟着林大哥，也能让家人过上这样的日子……
饭后，女人们收拾碗筷，林国栋让狗娃把那个最大的行李箱搬了过来。
“这次回来，给大家带了点东西。”林国栋打开箱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他先拿出几件厚实崭新的棉袄，递给父母：“阿爸，阿妈，这是给你们的，纽约那边买的，听说特别保暖，试试合身不？”
林父林母摸着那柔软厚实的面料，嘴上说着“又乱花钱”，脸上却笑开了花。
接着是给弟弟妹妹们的礼物：狗娃得到了一双帅气的运动鞋和一件夹克衫；秀兰和小芳是漂亮的毛衣和格子裙；小丫和铁蛋则是新棉衣和新书包，还有一堆崭新的文具。
“哇！新书包！”
“这毛衣真好看！”
孩子们兴奋地试穿着新衣服，堂屋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林国栋又拿出一些北京的果脯、茯苓饼等特产，还有在镇上买的糖果饼干，分给大家。最后，他拿出两套用塑料袋封好的、看起来质地很好的休闲装和运动鞋，递给了王建军和王建国。
“建军，建国，这是我在纽约的时候买的，当时觉得款式不错就多买了两套，我这尺码穿不了，新的，没穿过。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拿着穿。”林国栋语气随意，仿佛真是顺手多买了一般。
王建军和王建国看着那明显是崭新、而且样式时髦（相对于国内）的衣服和鞋子，愣住了。他们知道，这绝不可能是林国栋穿不了，分明是特意为给他们俩而这样说的。
“林大哥，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王建军连忙推辞。
“是啊，林大哥，你帮我们够多了！”王建国也摆手。
“拿着！”林国栋不由分说塞到他们手里，“过年了，穿身新衣服，精神！跟我还客气什么？以后去了纽约，穿这身正好，那边不兴穿军装。”
听到“纽约”二字，又看着手里质感良好的新衣，王建军和王建国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这份体贴和看重，让他们无法再拒绝。
“谢谢林大哥！”两人异口同声，紧紧抱住了那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