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烈焰焚城之相残(2 / 2)

对火光和破片的恐惧:爆炸瞬间的火光,能照亮周围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惨白的脸。飞溅的弹片、碎石、木刺,如同无形的镰刀,随时可能剥夺生命。

第四阶段:行为的失控——理性的彻底蒸发。

在这种超越理解的恐怖面前,军纪、荣誉、职责,全部化为乌有。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瘫痪:有人直接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目光呆滞,嘴里只会无意识地重复某个词语或名字,对外界刺激毫无反应。这是精神层面的瞬间死亡。

盲动:更多的人像没头的苍蝇,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喊,在营地里疯狂奔跑,却不知要跑向何方。他们互相冲撞、践踏,只为了远离那持续不断的、来自地狱的轰鸣。任何阻挡去路的东西——哪怕是长官、是同袍——都会被本能地推开、甚至攻击。

寻求渺茫的庇护:有人拼命往帐篷底下钻,有人跳进临时的壕沟,仿佛薄薄的土层能挡住那开山裂石的力量。一切行为只指向一个目标:逃离这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毁灭之源。

对于武信军节度使潘璧坚、嘉王王宗寿这样的高级将领,恐惧之外,更添一层彻骨的寒意和无力感。

他或许能保持表面镇定,但内心同样被这超越认知的打击方式所震撼。他赖以维系军队的指挥体系,在这无差别的、覆盖性的轰击下,瞬间失效。他看不到敌人,他的命令无法传达,他的军队正在他眼前自我毁灭。这是一种对自身权力和认知基石的猛烈动摇,一种面对未知战争形态的巨大茫然和恐惧。

总之,第一次在睡梦中遭遇炮火,不仅仅是惊醒,而是整个熟悉的世界——包括夜晚的宁静、军营的安全感、对战争方式的认知——在瞬间被彻底撕碎、焚毁。留下的,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对不可知力量的战栗,以及对毁灭的深深绝望。这种恐慌,足以在幸存者的灵魂上,刻下永不褪色的烙印。

寅时(03:00-05:00)末刻(04:45)。

首先涌到东门的是从江边大营溃退下来的三万余禁军残兵。他们丢盔弃甲,许多人身上带着烟火灼烧的痕迹,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看到洞开的城门,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或许城内更安全——城内有城墙包围,敌军江面上的炮火被阻隔住。

紧接着,从城内溃退下来的守军和部分官吏两万余也涌到了东门,看到洞开的城门,如同看到了生的希望,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他们认为城内四处起火,与其在城内被城墙围着烧,不如跑出城更安全!

两股庞大的溃兵洪流,在黑暗、混乱、恐慌和东门外相对开阔的地带,轰然相撞!

“让开!让我们先出去!”城内的渝州守军以为这些江边来的溃兵是阻挡。

“后面的火和炮要追上来了!快闪开!”江边的禁军则拼命想远离身后的炼狱。

语言不合(可能来自不同建制),指挥失灵,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猜疑和攻击性。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也许是推搡中的失手,也许是黑暗中误判了对方的意图。

“他们是奸细!”

“他们要堵死我们的路!”

分别混在在两边队伍的钟鹏举的细作几乎同时朝对方放箭。

“噗!”

“噗!”

“噗!”

“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