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匡泰一百多条大大小小战船停在江边,放下踏板,三万步骑人马下船。
下了船,吴匡泰此时惊呆了,岸上全部是水田,绿油油的禾苗长在一层不太深的水里,左边只有一条一丈宽的泥路进村。(钟鹏举并没有把这段搞成混凝土路就是为随时可以把它挖断或做成陷阱。)
连集结兵力、扎营和停放辎重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三万大军密密匝匝地挤在江边一线滩涂上。
吴匡泰只能在进村的路上设立指挥营帐,因为与徐温父子达成交易的时间很仓促,今晚的突袭行动竟然在起兵前没有来得及派出斥候。
他命令大军把船上的木板铺在水田上用于集合和展开兵力。木板不够的,就再找有树林的地方砍伐树木。
钟鹏举一个多月前为对付勾洪七万大军可能的围村,早已把村前面及周边三四里地的地方实行坚壁清野策略(对村民已进行了几年的补偿),没有树木可以砍,要砍树的话,可以到村后面的山上去砍,但那里有百姓军把守。否则就要去比较远的地方。
钟鹏举见状,他早已预料到这些情况,马上派出两千四百名骑兵,轮流出城门袭扰饶州兵和吴匡泰在进村路上设立的临时营帐。饶州兵被这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骑兵的木羽箭箭雨收割了一两千人头,搞得士气非常低落。
吴匡泰在进村路上设立的临时营帐也被百姓军的火箭烧毁了几次。
一个时辰过去了。
子时。(23时至01时,夜半,又名子夜、中夜)
饶州兵把木板铺到离城墙两百米的水田里,却发现那里有一道十丈宽,深三丈的壕沟!
多么的令人绝望!三十多米宽,就像一条河一样,如果接攻城云梯的话,也要接八九架才够得着。
那是钟鹏举早在一个多月前在自己兵力不足面对勾洪七万大军打算死守钟家村按计划挖的反冲锋壕沟。最近一周还进行了加固防止泥土松软导致坍塌。
钟鹏举在钟家村及江州简直就是神人一个,其声望并肩另一脉的族人原江西道割据者钟传,他有钱有才,人又豪爽,简直就是一呼百应。
族长钟良泉以及村民巴不得钟鹏举再挖得宽一点再深一点,多挖一天多给一天工钱。钟鹏举总是想百姓所想,该给的一毫不少。再加上大敌当前,即使钟鹏举不给工钱,族长和村民也是义不容辞的。
组长钟良泉对钟鹏举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从不怀疑,从不多问。
敌人推进到离城墙两百米处就要停下来想办法怎样跨过这道壕沟。
当敌人密密麻麻地被拦住时,正是钟鹏举发动攻击的时候。
钟鹏举一声令下。木羽箭、床弩、小型攻城弩和抛石机等准备开始攻击两百米外敌军密集搭壕沟桥板的队伍。
未雨绸缪从来就是穿越者钟鹏举的做事风格,毕竟多看了一千余年的历史。
钟鹏举的掌心早已沁满冷汗,死死攥着令旗的指节泛白。他虽然打赢了勾洪的八万大军(本来七万,后勾洪多征了一万新兵),但习惯上每次面对敌人他都是精神高度紧张,事先都带领各级将领搞无数次沙盘模拟。作为穿越者,时刻要小心谨慎,举轻若重。
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小将军林积容和可以独立带队三四千人的杨璧,他们两个也紧张地望着钟鹏举。这次小将军林积容也请求到时安排给她一个带队一两千人的任务,她不能输给长得像女人一样俊美的杨璧。
钟鹏举望着远处饶州兵如潮水般涌来的火把,心中暗自盘算:敌军人数虽众,但长途奔袭必然疲惫,只要利用好壕沟与箭雨,令其损失一部分,必能挫其锐气。可一旦第一道防线被突破,后果有点难以预料。
毕竟自己的一万五千陆军并不全部在此。现在加上周本的三千人马,自己守村城墙的就六千余人。钟家村还有很多重地都分散了人马去防守,单冶炼和锻造工场,包含枪炮厂、造船厂就有两千余人把守。
原江州勾洪的第二批第三批和第四批降兵四万四千多人还分散在两个州各地搞基建。
“放!”随着沙哑的嘶吼,令旗如血色闪电划破夜空,了望塔的士兵向全村范围内的其他了望塔打出灯语。木羽箭破空的尖啸声骤然响起,钟鹏举屏息凝神,目光紧盯着箭雨与盾牌碰撞的刹那。
当看到最新沾了毒药的木羽箭穿透盾牌,将饶州兵钉倒在地时,他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却又为生命的脆弱感到一丝不忍。但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仁慈,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继续观察战局。
床弩启动时发出的震颤顺着城墙传来,钟鹏举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巨型箭矢如黑色蛟龙般扑向敌阵,看着那可怕的破坏力将敌军钉成“人串”,他握紧了拳头:“好!就是这样!”
然而,当看到饶州兵不顾伤亡继续推进时,他的眉头又紧紧皱起,意识到敌军的疯狂远超想象。
一百多张二十响小型攻城弩齐射的瞬间,六千余支木羽箭刹时如蝗虫过境,总共八千支弩箭飞向在壕沟前用钉加长木板和木梯的敌军。
(作者有话说配上钟鹏举的指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