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谁给你的胆子?江别雁那个废物吗?”
秦渊没有回话。
他只是将那枚从江别雁储物袋里找到的黑色骨片,轻轻放在了桌上。
看到骨片的瞬间,屠三金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
下一刻,他动了!
肥硕如山的身躯,爆发出完全不相符的鬼魅速度,一掌拍向秦渊!
掌风呼啸,金光大作,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影笼罩了秦渊周身所有空间,要将他连人带桌椅,一同碾成齑粉!
正是他的成名神通——“佛光普照”!
秦渊依旧坐着。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毁天灭地的一掌。
他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夹起桌上的一根木筷。
对着身前的空气,轻轻一拨。
那是一个账房先生拨动算珠的动作,精准,冷静,不带一丝烟火气。
“叮。”
一声轻响,清脆如玉石相击。
那根普通的木筷,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漫天掌影中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是屠三金所有力量运转的枢纽。
是他这套掌法,唯一的破绽!
屠三金只觉得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力道,顺着那个节点,瞬间贯穿了他的经脉!
他引以为傲的“佛光普照”,如被戳破的皮球,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本人更是气血剧烈翻涌,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踩出深深的脚印。
他骇然地看着秦渊,看着他指间那根轻飘飘的木筷。
“你……你到底是谁!”
秦渊没有回答。
他的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南风城曾经的另一个米行老板,忠厚老实,因为不懂变通,被屠三金用阴谋诡计算计得家破人亡,最终吊死在自家米仓的房梁上。
那个老板唯一的爱好,就是拨弄他那算了一辈子的旧算盘。
秦渊站起身。
手中长剑,无声出鞘。
他一步踏出,剑随身走。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却带着一股锱铢必较的精明。
剑光闪烁,如算盘上的珠子,上下翻飞,每一次颤动,都分毫不差地指向屠三金周身的一处气血节点。
“疯子!”
屠三金彻底癫狂,他怒吼着,身上金光暴涨,肥硕的身体再次膨胀一圈,一拳一脚都带着万钧之力,将整个雅间砸得稀巴烂。
然而,没用。
无论他的攻势多么狂暴,秦渊的剑,总能像一个最顶尖的账房先生,找到他力量流转中最“不划算”的那个点,用最小的代价,破掉他最强的攻击。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剑客战斗。
他是在和一个算尽天机的账房先生对账!
自己的每一分力量,都被对方算得清清楚楚,每一招都被克制,憋屈得想要吐血!
“啊啊啊!我不信!”
屠三金仰天咆哮,他那佛陀般的外皮猛然炸裂,露出
他再也不是人,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妖魔!
“给我死!”
他放弃了所有招式,汇聚最纯粹的魔气,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利爪,抓向秦渊的头颅。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秦渊的剑,终于变了。
不再是精打细算。
他的剑,变得简单,直接。
一记直刺。
这一剑里,有一个孩童在黑暗中哭着喊娘的思念。
这一剑里,有一个丈夫对新婚妻子至死不渝的不舍。
那是无数被屠三金间接或直接害死的冤魂,最纯粹、最原始的执念。
没有道理可讲。
没有利益可算。
只有——回家。
噗嗤。
漆黑的魔爪,在距离秦渊面门一寸的地方,骤然停住。
那柄普通的精钢长剑,已经穿透了魔爪,穿透了屠三金的魔心。
屠三金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那柄平平无奇的剑,眼中满是茫然。
他不懂。
为什么自己最强的一击,会被这样朴实无华的一剑,如此轻易地……破掉。
秦渊拔出剑。
屠三金那庞大的魔躯,轰然倒塌,魔气消散,重新变回那具肥胖恶心的尸体,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