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接过玻璃罐,冰凉的罐身贴着掌心,膏体的草药香混着淡淡的海水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她对着克雷大叔深深鞠躬,湛蓝的眼眸里满是感激——这位沉默的战士,用自己残缺的身体,默默守护着族人,也守护着那些和他一样被人类伤害过的灵魂。
克雷大叔摆了摆手,粗糙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他指了指窗外深海沉船的方向,又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然后低下头,继续专注地打磨手里的刃,金属摩擦的“沙沙”声里,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错觉。
南昭握着玻璃罐站在屋外,海草在身后轻轻晃动。
她知道,关于莫尔娜,关于诅咒,关于如何找回声音,越来越多的线索正在汇聚,像深海的暗流,终将指引她找到答案。
离开海草屋时,夕阳正穿透层层海水洒下来,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连摇曳的海草都镀上了一层暖光。
亚瑟突然停下脚步,墨绿的眼眸在霞光中格外明亮,语气里满是认真:
“塞莉娅,我知道你想找莫尔娜拿回声音,但她毕竟是被诅咒的女巫,性情难测,很危险。月圆之夜我陪你去,万一出事,我能保护你。”
南昭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
亚瑟看似冲动,实则心思细腻,他的每一份急切里都藏着对家人的守护,就像克雷大叔沉默的外表下,藏着对族人的忠诚一样。
回到寝宫时,莉娜正焦急地在门口打转,粉色的长发因慌乱而有些凌乱,手里捧着一只湿透的信鸽,鸽子的羽毛已经失去光泽,显然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公主!这是希贝尔公主从王宫送来的信!信鸽刚飞到珊瑚礁就累死了!”
南昭心头一紧,连忙接过信鸽脚上绑着的字条。
字条被海水浸得有些模糊,字迹却十分潦草,显然是匆忙写下的:“阿尔忒恩船队提前出发,卡修斯带队,三日后将抵迷雾之海。他察觉我有异,已派人监视我。希贝尔字。”
短短几行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深海,在南昭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提前出发了?比预想中整整早了四天!三日后抵达迷雾之海,意味着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她紧紧攥着字条,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希贝尔被监视了,意味着后续很难再传递消息,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怎么了,塞莉娅?”莉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
南昭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窗边,望向迷雾之海的方向。
那里的海水比别处更暗,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必须立刻把消息告诉父王和哥哥们,让他们加快备战的脚步——这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立刻转身朝着王座厅跑去,裙摆扫过海草,惊起一群惊慌的小鱼。
——
王座厅里,托雷正和埃里克俯身查看防御工事的图纸,看到她慌张奔来的样子,托雷连忙起身,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怎么了,塞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