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穿越都要猛烈。阿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等她勉强稳住心神,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不稳定的通道,落在了一片……陌生的荒野之中。
夜色深沉,四周是及腰的荒草,远处是黑黝黝的山峦轮廓。这里绝不是阴阳堂后院!
“咳咳……”敖璃也显出身形,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那下撞击和强行破出通道对她消耗也不小。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刚才那通道……”
阿阮没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向前方不远处。
月光下,一个身影蜷缩在荒草丛中。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衣衫褴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血色纹路,仔细看,那纹路竟像是一根根细小的藤蔓。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嘴角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此刻正抬起头,一双带着野性、惊惶和一丝探究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阿阮和她怀中的栖梧。
少女的右手手臂上,一道刚刚撕裂的伤口正汩汩流出鲜血,那些血液滴落在地,竟瞬间化作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中。显然,刚才强行在阴阳通道上撕开裂缝,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反噬。
阿阮的心脏猛地一跳。
共生印在掌心发出灼热的悸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和共鸣,强烈地指向那个少女。
是她!真的是她!第五星子,昭阳!
她竟然一直流落在这荒山野岭?而且看样子,状态很不好,似乎一直在靠某种本能压抑着体内狂暴的力量,直到感应到阿阮和阴阳堂的危机,才不惜代价爆发,强行打开了那条临时通道!
“你……”阿阮喉咙发紧,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那少女——昭阳,眼神里的惊惶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确认。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伤势和消耗过巨,踉跄了一下。
阿阮立刻上前,顾不上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伸手想去扶她。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昭阳的瞬间——
“嗡——!”
阴阳堂方向,传来一声如同琉璃破碎般的、清晰的脆响!紧接着,是地脉哀鸣般的剧烈震动,连他们所在的这片荒野都感受到了!
阴阳堂的守护结界,被攻破了!
阮槐那冰冷而带着快意的神识,如同潮水般扫过这片区域,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找到你了,我的好外甥女……还有,一只躲藏起来的小老鼠?”阮槐的声音直接在阿阮和昭阳的脑海中响起,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昭阳浑身一颤,眼中瞬间爆发出浓烈的仇恨和……恐惧?她似乎认识阮槐?或者说,吃过他的亏?
阿阮眼神瞬间冰寒刺骨。
她看了一眼状态极差的昭阳,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和灼烫欲裂的龙柱印。
前有根基被毁之危,后有强敌虎视眈眈,身边还多了个重伤濒危、亟待救助的星子。
这局面,简直糟得不能再糟!
但她不能退,也退无可退。
阿阮深吸一口气,将怀中因为连续变故而有些不安的栖梧往怀里紧了紧,另一只手,坚定地、稳稳地,握住了昭阳那布满血纹、冰冷而颤抖的手。
昭阳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想挣脱,但那温暖而带着某种奇异安抚力量的触感,让她挣扎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她抬起头,茫然又带着一丝希冀地看向阿阮。
“别怕。”阿阮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看着昭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找到你了。从今往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说完,她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冷电,射向阴阳堂的方向,对敖璃沉声道:
“敖璃,带我们回去!回阴阳堂!”
“阮槐想拆我的家,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这一刻,阿阮挺直了脊梁,一手抱着栖梧,一手拉着新找到的、重伤的昭阳,尽管自身状态也差到极点,但那股玉石俱焚般的悍烈气势,却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敖璃看着她的背影,龙瞳之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坚定。她周身龙气再次升腾,虽不如全盛时期,却依旧带着凛然不可犯的威严。
“好。”
龙吟声起,一道略显暗淡却依旧迅疾的血色流光,裹挟着三人,朝着那结界已破、危在旦夕的阴阳堂,悍然冲去!
阴阳同战,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