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枯爪微收,正要彻底引动阿阮血脉,完成最后一步——
蜷缩在地、痛苦不堪的阿阮,在那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被体内疯狂冲撞的龙血之力驱使着,遵循着某种回归本源般的本能,猛地抬起头,那双完全化为金色的竖瞳死死盯住了近在咫尺的锁龙井井口!
那里,是阴龙的囚笼,也是她血脉的源头!
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驱动着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被龙血充斥的手臂,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印刻在血脉中的轨迹,猛地向前一扑——不是攻击守井人,而是将那只布满金色鳞纹、渗着暗金血珠的手掌,狠狠地、重重地拍在了冰冷湿滑的井口青石之上!
“嗡——!”
一声奇异的、并非来自物质世界的震鸣,以阿阮的手掌与井口接触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预想中井水沸腾、阴龙咆哮的场景并未出现。
恰恰相反——
那一直从井口弥漫不散的、令人窒息的阴寒恶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抹去!井底深处,那隐约可闻的、代表着阴龙躁动与星子哀嚎的低沉嗡鸣与啼哭,在这一掌落下后,竟戛然而止!
翻涌的黑暗平息了,刺骨的阴风消散了。
就连那井水的颜色,在以阿阮手掌为中心的一小片区域内,竟肉眼可见地由墨黑转为了一种沉静的、幽深的暗青之色,甚至隐约倒映出了天上黯淡的月影。
仿佛有一只温柔而强大的手,轻轻抚过了躁动野兽的头颅,瞬间平息了它的所有狂怒与痛苦。
万籁俱寂。
只有阿阮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林间格外清晰。她趴在井沿,那只拍在井口的手掌依旧抵着青石,周身的金色鳞纹和竖瞳正在缓缓消退,剧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近乎虚脱的无力与茫然。
守井人那探出的枯爪僵在半空,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波动着,第一次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扭曲的嘶声:
“不可能!你的血……你的血应该……怎么可能……反而……加固了封印?!”
白璎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眼中也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阿阮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鬓发。她看着自己那只依旧按在井口、残留着些许金色纹路的手,又看向井中那片异样平静的暗青水面,眼中同样是一片茫然。
她的血,不是钥匙吗?
为何……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