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
之前笑话孙二狗吹牛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半信半疑起来。
“二狗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是啊,陈知青那几条狗,鼻子灵着呢,怕是真能闻出坏人味儿来。”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陈放,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当全村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
他正蹲在知青点最偏僻的墙角下,手里捏着那把薄刃小刀,慢条斯理地刮着一张野兔皮。
七条狗安静地围在他身边。
追风趴在他的脚边,闭目养神,耳朵却随着远处嘈杂人声的方向微微翕动。
黑煞则警惕地望着村里的方向,喉咙里偶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噜”声。
大喇叭里的声音,村口人群的嘈杂,他都听见了。
借刀杀人,隔岸观火。
王长贵和韩老蔫这步棋,走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现在,公安和武装部的力量已经被引向了“教授”的老巢。
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那伙亡命徒被一网打尽,等待山林重新恢复平静。
……
大喇叭里的“剿匪”动静,热闹了没两天,就渐渐消停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村里的婆娘们照旧在河边捶打着衣服。
男人们扛着锄头下地挣工分。
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泥地里追逐打闹。
那伙“点金客”,似乎随着那支开进深山的队伍,一同消失在了山林里。
只有孙二狗,还时不时地跑到陈放跟前,唾沫横飞地畅想着“剿匪队”凯旋的场面。
“陈放哥,你说他们抓着那帮坏蛋,是不是得用麻绳捆着,在胸前挂个大牌子,从咱们村游街走过去?”
陈放没搭理他,只是将手里刚采回来的龙胆草根茎摊开,放在院子里垫着干草的簸箕上晾晒,回了一句:“也许吧。”
孙二狗压根没听出那语气里的敷衍,还以为得到了肯定,兴高采烈地跑了。
只有陈放自己心里清楚,事情还没有结束。
一个星期过去了。
整整一个星期,山里那支二十多人的队伍,音讯全无。
这太不正常了。
他心头那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浓重。
这天下午,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晒得人昏昏欲睡。
陈放正在院子里,用几块石头和一根横放的木头,搭了个简易的障碍。
他吹了个短促的哨音,踏雪轻盈地一跃而过,落地无声。
他又换了个复杂些的调子,黑煞和磐石则左右分开,做出包抄合围的动作。
这些最基础的战术配合,他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地重复训练。
就在这时,村口的方向,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阵骚动。
先是几声女人的尖叫,短促而刺耳。
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哭喊和男人惊慌的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