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韩大爷就好这口!”
“等着,婶子给你们烫壶酒,再切点肉炒个菜!”
没一会儿,一壶滚烫的“烧刀子”被端了上来,还配着一碟炒花生米,一盘酸辣土豆丝。
最中间的,赫然是一盘刚炒好的腊肉片,油汪汪的,香气扑鼻,馋得人直吞口水。
韩老蔫给陈放倒了满满一盅,又给自己满上,两人就在炕桌上对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韩老蔫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在滚烫的“烧刀子”和油汪汪的腊肉片作用下,泛起了满足的红光。
“好肉,好酒!”
韩老蔫把肉片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陈放笑了笑,端起酒盅,跟韩老蔫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和阴霾。
“韩大爷,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想请教点事儿。”陈放放下酒盅,语气诚恳。
“说。”
韩老蔫一挥手,格外豪爽,“只要是我老韩知道的,没有二话。”
“眼瞅着要入秋了,我寻思着,也该为过冬做点准备。”
“可我对这秋猎的门道,两眼一抹黑。”
“比如这山里头,什么味儿代表有啥东西,什么动静又是啥征兆,这些书上可不写。”
这话算是说到了韩老蔫的心坎里。
老猎户最得意的,就是这些祖祖辈辈传下来,刻在骨子里的经验。
他放下酒盅,来了兴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你小子算是问对人了!”
韩老蔫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传道授业。
“这秋天的山,跟别的季节不一样。”
“风里头的味儿,最能说明问题。”
“要是闻到一股子土腥味,夹着点尿骚气,那你可得留神了,八成是进了黑瞎子的地盘。”
“要是闻着一股子又腥又冲的膻味,那就是狍子。”
“它们胆儿小,顺着味儿摸过去,准能有收获。”
陈放听得极其认真,时不时地点头,偶尔还插嘴问上一两个细节问题,比如风向对气味传播的影响,不同动物粪便的区别。
小屋里的气氛热烈而融洽,韩婶子在里屋听着,脸上也挂着笑。
一壶酒快要见底,韩老蔫讲得口干舌燥,端起酒盅一口闷干。
陈放恰到好处地给他又满上了。
“韩大爷,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
陈放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起这味儿,我倒想起个事。”
“那天在黑瞎子沟,咱们烧那地窨子的时候,火刚着起来那会儿……”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忆。
“我好像闻到一股子怪味儿,跟您说的这些都不一样。”
韩老蔫夹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含糊地问:“啥味儿?”
“说不上来。”
陈放皱着眉,似乎在尽力描述,“有点像……像烧着了的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