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三十里,旌旗蔽日,万民翘首。
自黎明起,百姓便扶老携幼涌出城门,官道两侧挤得水泄不通,城墙上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盛事欢呼。
小贩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早早便支起了凉茶摊子。卖糖糕的、捏面人的、唱小曲的穿梭在人群中,使得这里比平日里的庙会还要热闹三分。
府衙差役们忙得满头大汗,努力维持着秩序,却怎么也压不住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那鞑子王爷的脑袋,是用檀木匣子装的!”
“孔有德这狗汉奸,早该千刀万剐!”
就在众人热议之时,忽然,远处尘烟腾起。
“快看!忠勇军的龙旗!”
天边先是浮起一道暗红色的线,接着便是潮水般的马蹄声。
猩红缎面绣金团龙,旗角被江风扯得猎猎作响,旗杆顶端那支铮亮的刺刀,在烈日下泛着雪芒。
“忠勇军——凯旋——!”
随着这一声高呼,三十六名赤膊力士,肩扛清军镶黄旗、正白旗残破旗幡,任其拖地沾染尘土。
他们每走十步,便齐吼一声“万胜!”,声浪震得道旁柳枝簌簌颤抖。
人群骤然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卖炊饼的赵老汉激动得哆嗦着跪下:“老天开眼啊……济南城的血债总算讨了!”
其后,两百火枪骑兵威风凛凛地出现,汉阳造斜背在身,刺刀映日生寒,马蹄声如闷雷碾过黄土大道。
李二苟骑一匹乌云盖雪马,铁甲外罩猩红战袍,右手高擎那面崇祯御赐的红色龙旗。
他身后,五辆囚车缓缓而行,每一辆都承载着胜利的证明与对敌人的惩处。
第一辆囚车中,多铎的头颅盛在紫檀木匣中,双眼被黑布蒙住——按李默军令,汉奸与鞑酋不得瞑目入土。
第二辆囚车:鳌拜、图赖的首级用铁链串起,悬于木架,须发间凝着黑血,彰显着他们曾犯下的罪孽。
第三辆囚车:孔有德、耿仲明两颗头颅被石灰腌得发白,额上烙着“汉贼”二字,这是他们背叛国家应得的耻辱烙印。
二十门缴获的红衣大炮,炮身缠着“虏器我用”的朱砂标语,由骡马拖拽前行。
每门炮旁跟着两名火枪兵,刺刀挑着清军箭袋、腰牌等战利品,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这场胜利的辉煌。
三百清军降兵被麻绳捆成长串,铁链锁颈,踉跄而行。
他们褴褛的棉甲上还沾着洛阳战场的血泥,此刻却被扬州秋阳晒得睁不开眼。
“阿玛……”有个年轻旗人突然跪地痛哭,立刻被明军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围观的书生们摇头晃脑:“夷狄畏威而不怀德,圣人诚不我欺!”
菜农王婆挤到最前排,突然将怀中腌菜坛砸向俘虏群:“天杀的鞑子!我儿就死在济南!”
绸缎庄伙计指着耿仲明大笑:“这不是‘恭顺王’吗?怎不恭顺了?”
青楼歌姬们从彩轿里探出身子,把香囊、绢花抛向火枪兵。有个胆大的竟高喊:“军爷!今夜奴家免费伺候!”
就在这一片热闹与激昂的氛围中,队伍缓缓行至城下。城楼上,崇祯端坐九龙华盖下,目光威严地看着李二苟押送俘虏到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