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从李默手中接过纸张,面露疑色,问道:“你索要此物,意欲何为?”
李默恭敬答道:“陛下可还记得微臣曾与您提及的舆论战?”
崇祯颔首:“自是记得。”
李默娓娓解释道:“朝廷每月皆有邸报,然邸报仅传至县一级衙门,且衙门并未将其公之于众,陛下以为然否?”
“正是,邸报所载多为国家大事、政策政令与官员迁调,与百姓言此,似无甚裨益。”崇祯回应道。
李默低头沉吟片刻,问道:“陛下,您觉扬州城变化几何?”
崇祯神色凝重,思索一番后说道:“变化可谓巨大。朕初临之时,城外流民遍野,城内百姓面带菜色,目光呆滞,街道污水横流,秽气熏天,衙役对百姓动辄打骂。如今,百姓面露喜色,双目有神,街道整洁,官府行事效率大增,衙役亦和善许多。”
李默微笑道:“现今扬州府将所有政策、公务及陛下圣旨皆予公开,乡下亦设宣传员,专门负责传达、讲解,使百姓了解陛下、朝廷与军队,如此方能赢得百姓支持,令各项政策得以顺利施行。”
李默凝视崇祯,诚恳说道:“陛下当广开言路,切莫再为奸佞所惑,致失民心。微臣以为,可兴办报纸。”
崇祯面露诧异:“你所言朕能领会,只是这报纸究竟是何物?”
李默神秘一笑:“微臣先行试办一期,陛下阅后便知。”
言罢,李默手持奏对告退,独留崇祯在原地暗自思忖。
李默兴致勃勃地率领众人来到扬州最大的书局——集贤书局。未几,却扫兴而归,只因此时最便宜的竹纸,百张竟需一钱银子。
李默思索良久,决定选用成本较低的竹纸,通过适当缩小印刷字号并采用双面排版之法,减少用纸量以降低成本,先行印刷一批报纸,投放至南京、苏州、绍兴、杭州等重要城市。
此外,李默决意于扬州设立官营造纸工坊,简化工序,优化蒸煮、舂捣流程,采用水力舂碓等器械提高效率,降低人工成本。同时,集中采购原料,统一技术标准,实现批量生产,以压低纸张成本。
这第一版报纸,首登讨伐李自成、左良玉的檄文,继而刊载城墙上微臣与陛下的奏对内容,以及摊丁入亩、考成法等政策。最后公布官营造纸厂的建造规划及招工事宜。
说做便做,李默又匆匆赶赴集贤书社,安排人手在彼处监看,待第一张报纸印出,即刻呈予他审核。
李默拿到报纸后,虽与预期略有出入,但以当下生产力水平而言,已算难得。
李默决定先印刷五万份,每地投放一万份,试探市场反应。先遣一百骑兵护送报纸,每至一处,先往当地衙门报备,而后高声宣告:“大都督有令,敢阻挠报纸售卖者,视同谋反!”
售卖报纸选用孩童,日付工钱两文,每售一份报纸,再奖一文,报纸定价八文,如此刚好不致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