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元君缓缓摇头,神色淡然,早已看透一切。
“反抗?”
她低声喃喃,眼底映出过去,“三教高层尚且尽数被逼死,其余旧部,又怎及三教之盛?在那样的浩劫下,他们哪还有余力挣扎?”
她顿了顿,拐杖轻轻敲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时,凡不立誓者,以‘别有居心’论处,全族尽数赐死。天均星境主修因果,以因果为绳索,因果为刀锋。”
“一旦天均发狠,付出代价祭出灭族令,不论逃到天涯海角,因果线皆会寻至,连根拔绝。”
“各族子民,想活下一个,皆是妄想。”
此言一出,云英草面色惨白,轻轻捂住嘴。其余灵族修士也尽皆动容,神色或骇然,或沉痛,胸腔中升起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天均......当真如此恐怖?”少女声音颤抖,几不可闻。
周长生目光一沉,他拱手上前一步道:“元君无法离开此界,莫非也因当年先祖被迫立誓?”
“可灵族与血脉族群不同,本无子嗣传承,每一株灵族皆是独立个体,不应受所谓血脉与誓言牵制才对。”
麒麟元君微微一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圣树所言,确是如此......却也不尽然。”
她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指向身后的麒麟树。
“当年,的确有一株麒麟树,被迫立誓,困于此界。”
她顿了顿,眼神似乎穿透了时间长河,望向某个早已湮灭的存在,“他的种子经历生根、发芽,成树,再周而复始,不知多少代的延续,最终孕育而生的我。”
“于那位而言,我本应是独立的个体,与他再无半点牵连,不该受其因果所累。”
“但事实却完全不同。”
她闭上眼,声音渐低:“此界的每一代麒麟树,不知为何,都继承了他的记忆......甚至继承了他的那一道誓言。”
四野寂静,风声如泣。
“那誓言,竟真的以种子的方式,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麒麟元君睁开眼,“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并非真正的‘我’,而是那株麒麟树的延续。它的桎梏,它的誓言,至今仍系在我的身上。”
“也因此,我才能知晓些许当年的辛秘,就如我亲眼所见一般。”
而且不仅是我们麒麟一脉,当初进入此界的灵族,皆是如此。”
她仰望天穹,眼神暗淡,却带着不可撼动的敬畏。
“天均主修因果,是这片星空下最可怕的道统之一。他们的力量,不止能牵引生死,更能将一株灵树的记忆与誓言,烙入后世的种子。”
她声音缓缓放低,在为整片天地下了一个注解:
“你们如今所见的这片大地......皆是因果的囚笼。”
太墟玄境,在外界修士眼中,不过是一个特殊的秘境。
鲜有人知,在这深处,还有一群曾经冠绝星空的古老族群,被迫困居于此,一代代繁衍生息,却永世不得出。
周长生沉吟片刻,看向四处,那边有几位灵族的气息是明显超过明道境界的。
他直接问道:“我看元君境界定然远胜明道,可这界中似有境界压制,却好像对你们无效?而且此处灵族诸修,也并非止步明道。”
元君神色不变,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们在此地,并无境界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