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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臣北(2 / 2)

“随我推演之路走。”

“去找他们。”

声音沙哑,字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铁屑,带着血的腥味与气数将尽的死意。

“快。”

周宿朝不再多问,扶起他,踏空而起,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

他们来到第一处。

东部山河之间,一座大城深处。

两人穿行其间,避开所有守卫,竟无人察觉。

再往后,每到一处,他们都被某种无形力量遮蔽,在诸多修士眼中,根本不存在。

就连他们踏入宅院,寝殿内有侍女走过,都像是看不见两人一般。

周臣北只远远望了一眼,眼神复杂,未曾言语,只抬手朝门前虚点了一下。

周宿朝看在眼中,欲言又止,终究没问。

第二处,周氏西边,一处灵泉旁的宅院,门外石阶苍苔密布。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族兄,你到底——”

轰!!

一声巨响陡然炸裂!

一道粗大如山柱的紫雷,从天而降,直接劈落在周臣北身上!

那一瞬间,整个山脉为之一震!

周宿朝都未能反应过来,等他转头看去时,周臣北已经半跪在地,浑身焦黑,嘴角疯狂涌血,连一声哼都没有发出!

“臣北!!”

他一把扶住对方,眼前这一位横绝道域的老祖,竟像是快要燃尽的灯芯,连气息都虚弱得几不可闻!

“你别说了......我不问,我不问了!”

周宿朝低吼,眼圈泛红,不敢再让他说话。

周臣北想开口,喉咙却只能发出气音。

他的眼神急促,想说什么,想留下什么,但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抬手,又颤颤点出下一个方向。

他们继续,第三处,第四处......

每到一地,周臣北只是在门前点一下,从未真正靠近。

哪怕有孩童啼哭、有门扉大开,他们也未出声,未停步。

终于,第六处。

杭木峰,主峰之巅。

周宿朝搀扶着他,落在一处僻静的后山之间。

他们立于山石之后,能看见不远处一对夫妇正在逗弄襁褓中的婴儿,那婴儿睁着双眼,目光澄澈,静静望天。

“他......就是最后一个?”周宿朝低声问道。

没有回应。

身旁周臣北的身躯,已经失去力气,缓缓滑落在山石之间。

他睁着眼,却早已没了神光。

周宿朝连忙将他抱住,才发现,这位族中柱石、底蕴,已无声无息。

没有异象,没有惊雷。

就这样,死在了这个孩童刚降生不久的院墙之外。

风吹过,带起衣袍残边微动。

周宿朝低头,看着怀中周臣北的面孔,神色复杂,一言不发。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简,将手中所有路线、时间与六户人家的位置,一一点在玉简上,收入怀中。

他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六个孩子将来会怎样。

但他知道......

这一切,绝不会简单。

他抬头,再次看向前方婴儿所在的庭院。

婴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动,将头偏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竟一时间对上了周宿朝的视线。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眯着眼仔仔细细看了那襁褓中的婴孩。

下一瞬,他转身,背起周臣北的尸体,消失在夜色之中。

——

数年之后。

这一年,周氏诸脉少儿入学,启蒙修道。

族中为此开启了“三年一次”的入门试识。凡年满六岁、已启灵根者,皆可参与,划分资质,择送各地道院。

这一次,族中尤为关注——因为,那六户人家的孩子,也到了年岁。

族中从未公开他们有何不同,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他们很安静,出生以来都很低调,没有夸张异象。

可越是这般平静,反而让一些真正的大人物更为警觉。

——

杭木峰。

周青站在庭院中,穿着一件素布衣衫,脚下踩着青石。

他的眼神平静,不哭不闹,看向远处山林。

此刻的他,六岁,但眼神却极为沉静。

“青儿!”屋内传来他娘亲的声音。

“嗯。”他转头应了声,迈步走回。

无人知道,在他视线看去的那片山林深处,正有一道雷痕悄悄消散,烧焦了一整株古松。

——

周馗,在某城西边的练武场上,一拳将青石打出裂痕,引来教习目光。

那人悄然传讯出去:“此子肉身之力......怕是天生神力。你们自己来观。”

周馗不太说话,总是静静站着,有时候盯着别人看的时候,会让人心里发毛,像是被某种野兽盯住。

城北的几个小子曾想欺他,后来传言说他们被吓得尿了裤子,死活不肯再靠近城西。

——

周天御,总是在练剑。

族东高峰,冷泉边,他一个人坐着,一根树枝在手中,却可斩水断石,毫无声音。

最诡异的是,哪怕没有任何灵力溢出,仍有修士远观后感到刺痛。

有人说,他走的不是剑修,是神念流剑意。

也有人说,他是否自蕴剑心?就与剑宗那位一样。

但这些说法传不到他耳中,他从不多言,眼神冷漠,对旁人从不多看一眼。

——

周长生,不争不抢。

他在后院种草养花,甚至有时候会被其他顽童欺负——但从不反击。

直到那一次,有人踢翻了他一株新栽的小槐树。

第二天,那孩子家里屋檐下的老槐树,自己倒了。

三日后,那孩子病了,生了场大病,其院中灵植也纷纷枯死。

有人怀疑是周长生的手段,也有人嗤笑,认为他只是个蒜头大点的孩子,这说法完全是多虑。

——

其余两人,也各自显露出不同寻常。

他们并不亲密,但也绝无敌意。

像是六根埋入不同土壤的钉子,看似毫无关联,却在地底深处,共鸣相连。

——

祖庙后殿,一方密室中,数道身影分坐在圆桌四周,皆是周氏当代核心长老。

半晌无人开口,空气压抑得几乎能听见心跳声。

“已经六年了。”忽然,有人低声开口,“宿朝老祖,还是不肯说一句?”

对面一位老者皱眉:“他已表明——‘自决’。”

“自决?”中年族老低笑一声,“这分明是将因果.......丢给我们来扛!”

“住口!”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沉声斥道,“那是宿朝老祖,你敢妄评?”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