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的脚步沉稳有力,踏在松软的沙地上,竟只留下极浅的痕迹,显露出极高明的轻身功夫。他并未选择翻越沙丘,而是沿着沙谷底部前行,路线曲折,却似乎暗合某种规律,巧妙地避开了流沙与风口。玄晦等人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松懈。
夜色下的沙漠,死寂而冰冷,唯有风声呜咽。慕谷婉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不时惊恐地回望,仿佛害怕那黑暗中有怪物追来。秦刚与冷凝霜一左一右搀扶着沈清羽,沈清羽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却比之前清明许多,他体内那缕被炼化的奇异能量与乳白雾气、涅盘经意形成的三角平衡虽依旧脆弱,却让他勉强维持着清醒,甚至能微弱地自行调息。
凌无影默默走在队伍中间,步伐与石佛一般沉稳,甚至更为轻灵。他依旧闭着双眼,仿佛在假寐,又仿佛在用另一种方式感知外界。周身不再有煞气外溢,但那深沉的寂灭之意却如影随形,让他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格外凝滞。玄晦分出一丝心神始终关注着他,防备着那不知何时会再次爆发的危机。
行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几座巨大的风蚀岩柱,如同沉默的巨人伫立在沙海之中。石佛在一根最为粗壮的岩柱下停步,伸手在岩壁某处一按,一块看似与岩壁浑然一体的巨石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两人并行的洞口,里面有微弱的光和干燥的气息透出。
“进去歇息片刻,天亮再走。”石佛侧身让开,言简意赅。
众人依次进入,发现里面是一个比之前秘所稍大的石窟,同样经过人工修整,角落堆放着一些清水、肉干和药草,甚至还有几套干净的衣物。显然,这里是石佛的一处补给点。
石佛最后进入,巨石在他身后缓缓合拢。他走到石窟中央,盘膝坐下,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清羽身上。
“沈小友体内,煞气、生机、经意三者交织,竟能维持不灭,反而有融合炼化之象,实属异数。”石佛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看来玄晦道友的‘三元归引’之法,已初见成效。”
玄晦心中微凛,石佛竟连他施展的秘法名称都一语道破!他沙哑回应:“侥幸而已。若非沈小友自身意志坚韧,又有奇遇护体,早已身陨。”
石佛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凌无影:“凌小友的状态更为奇特。寂灭真意主导,却未完全泯灭人性灵光,似守非守,似醒非醒。胎印、圣骸、煞气,三者在你体内达成的平衡,连老夫也看不透彻。”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慕容枫将你炼为‘钥匙’,恐怕也未曾料到会炼出你这等…变数。”
凌无影依旧闭目,仿佛未曾听见。
石佛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葬神戈壁,乃前朝慕谷氏祭祀天地、沟通祖灵之禁地,其下埋藏着慕谷氏最大的秘密,也是‘幽冥古道’传闻的源头。慕容枫寻找的阵眼,便是以慕谷皇族血脉为引,结合‘钥匙’之力,强行撕开古道入口。他要的,并非释放幽冥,而是……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幽冥主宰’,以此力,横扫天下,建立他心目中的‘秩序’。”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慕谷婉清:“小丫头,你的血脉,便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慕谷婉清浑身一颤,眼中充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