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准备好了万圣节的衣服,你要不要看?”莉莉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拉着爱德华的衣角,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身是恶魔玛尔基斯,恐怕任何人都会被她这副样子融化。
“哦?是吗?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公主们都准备了什么吓人的衣服。”爱德华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三个骨子里一个比一个“恐怖”的小家伙,会选择什么样的装扮来吓人。
“我先来!”艾玛抢着站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套小号的白色医生袍,脖子上挂着一个塑料听诊器,手里还提着一个儿童玩具医药箱。
她推了推鼻梁上根本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用一种毫无波澜的、冷酷的语调说道:“我是外科医生。万圣节晚上,我会为那些不听话的坏孩子做一场‘小手术’,把他们不乖的零件都摘下来。”
说着,她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金属信封刀。
那刀刃明显被她精心打磨过,锋利程度远超玩具。
爱德华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很好,很符合她那反社会人格的设定。
“到我了,到我了!”艾斯特迫不及待地挤开了艾玛。
她穿着一身繁复的黑色蕾丝长裙,头上还戴着一顶带着黑纱的小礼帽,将自己的脸遮住了一半。
她模仿着戏剧里的腔调,一手抚着胸口,一手伸向爱德…华,用一种悲痛欲绝的声音说:“哦,我可怜的丈夫……你为什么这么早就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寡妇……”
爱德华看着这个实际上快三十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寡妇装,用九岁女孩的身体和声音在这里演戏,一股强烈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她这是在演给谁看?
“哥哥,该我了!”最后,莉莉站了出来。
相比于前两个,她的装扮要“正常”得多,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寡妇。
她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小马甲,戴着金丝边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账本和一个算盘。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口吻说道:“你好,我是税务稽查员,根据地狱税务法典第3章第15条,检测到你的恐惧指数严重超标,需要补缴过去三百年的恐惧税、滞纳金以及灵魂附加费,请问,你是选择用现金支付,还是用灵魂分期?”
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三个小家伙。
一个磨刀霍霍,准备进行人体解剖的病娇外科医生。
一个沉浸在丧偶悲痛中,随时可能对家庭男主人下手的黑寡妇。
还有一个拿着账本和算盘,准备从灵魂层面进行压榨的恶魔税务官。
爱德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噗——”
他先是憋着,肩膀一耸一耸,脸都涨红了。但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天动地的爆笑声响彻了整个客厅。爱德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边笑一边指着她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们……你们是认真的吗?哈哈哈哈……这……这简直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三个小家伙,她们根本不懂人类的“恐怖”是什么。
她们只是将自己内心深处最本质、最熟悉的东西,用一种自以为“吓人”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而这种认知上的错位,在爱德华这个唯一的知情者看来,就构成了极致的、荒诞的黑色幽默。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约翰和莎拉不解地看着突然爆笑的儿子。
而那三个精心打扮、满心期待等着被夸奖“好吓人”的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则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艾玛握着信封刀的手紧了紧,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艾斯特拉下了脸,那副悲痛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恼怒。
就连一直伪装得最好的莉莉,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她抱着账本,歪着头,用那双纯真的大眼睛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爱德华,轻声问道:
“哥哥,有那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