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马二炮长得粗糙,可那一双手却是灵活异常。
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在几分钟的时间,便循着裹弓身上微小的缝隙,将弓外铝皮掀了下来。
“牙口剪子!”
扯下铝皮之后,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声。
身后正在看火势的狗蛋立刻起身,从一旁的皮囊里面拿出一把短嘴宽刃的剪刀。
马二炮接过剪刀,转头又看了一眼重新修整过的木模子,就手剪下一块来。
“锅子能用了不?”
拎着剪下来的一段铝皮,马二炮看向一旁的大儿子狗蛋。
“还……还得一根烟的功夫。”
啪!
不等狗蛋话说完,马二炮抬脚就给了正在拉风箱的狗剩一脚。
“你特么的快着点,没吃饭咋地?!”
狗剩也不敢回呛,只能加紧了拉扯手上的风箱子。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越山心里都多少有点可怜这俩大小伙子了。
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结果才投胎到马二炮家里了?
就这种环境下,还能顺利长这么大,这兄弟俩的命看来不是一般的硬啊。
很快,李越山脸色微微一变。
大差不差就一根烟的功夫,马二炮上前查看火口上的锅子之后,便将手中的铝皮放了进去。
说一根烟的功夫,结果还真就大差不差。这哥俩看着其貌不扬的,但就这一份眼力,一般匠人的活都能接住了!
很快,火头锅子里面的铝条就化成了铝水,马二炮就手拿过一个废木条,伸入锅子当中。
也不见这家伙怎么捣鼓了几下,浮在锅子上面汇聚出来的杂质,就被这家伙一木条全给挑了出来。
“模子!”
盯着锅子,看了半晌之后马二炮突然开口。
赵老八似乎早有准备,拿过整个锅的内胎模子来到了火头旁边。
马二炮一伸手,一旁的狗蛋将早已准备好的浸湿了的布拿了出来,手法娴熟的将老爹的手掌包裹了起来。
马二炮用裹着湿布巾的手抄起锅把,将融开的铝水顺着模子的边际倒进模子中。
等铝水全部倒完,马二炮从赵老八手里拿过模子,双手端着两头,来回轻微的晃悠着。
模子里尚未凝固的铝水顺着马二炮的动作,逐渐将整个底子和两侧裹严实。
没了火头加持,铝水凝固得很快。
等马二炮停下手的时候,整个模子内部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铝水覆盖。
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仅仅凭借手上的力道,却将里面的铝水摊得如此均匀。
这一刻,李越山彻底明白,为啥赵老八说这汉水镇没有谁比马二炮更加合适的了。
在李越山看来,赵老八这句话还是说的有些保守了。
就马二炮这才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的本事,整个陇县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还不等模子里面的铝水彻底凝固,马二炮伸手一扣边角,直接将其全部都扒拉了出来。
“老二,你去刷锅子,你劲不够让老大来拉风箱子。”
看了看被铝水烧的黑漆漆的模子内部,马二炮转头踢了一脚正在拉风箱的狗剩说道。
俩兄弟屁都不敢放一个,转身赶紧各干各的。
“木匠的手上没功夫,这模子打得再好,里面总会留下缺口,用铝水一烫……”
“放屁!老子这干的都是精细活,你特么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