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叫秦天滚过来!”看着手中的袛报,绍武帝恨不得掐死秦阳,这都是办的什么事,粮草没有筹措到一点,青楼倒是逛得挺勤的。
秦天匆匆赶来,一进殿便跪地请罪:“陛下息怒,是罪臣管教无方,致使秦阳如此胡作非为。”秦天在来之前通过张公公的提醒,大抵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朝廷钦差大臣,大义为先,权柄在握,竟然奈何不了地方官员,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绍武帝怒目圆睁,将袛报狠狠摔在秦天面前:“你看看,这成何体统!钦差大臣不思前线战事,整日沉迷青楼,如今百姓群情激愤,这要是引发更大的乱子,谁来负责?”
秦天战战兢兢地捡起袛报,快速浏览后,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陛下,罪臣这就去甘南,定将秦阳带回,严加惩处,同时尽快解决粮草之事,以慰前线将士之心。”
绍武帝冷哼一声:“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朕限你半月之内,筹措到足够的粮草送往前线,另外,把秦阳在甘南的所作所为一并查清楚,若有半分隐瞒,你安国公府也没必要存在了!”
本来秦雪颜入宫之后,深得绍武帝的欢心,绍武帝为了秦雪颜,更是为了加强自身的实力,对安国公府也算多有照拂。
可如今秦阳这般荒唐行径,彻底触怒了绍武帝,让绍武帝对安国公府的耐心消磨殆尽。
秦阳这次犯下滔天大祸,绍武帝没有派其他人去甘南,也是给秦家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朕了。
他连忙磕头谢恩:“陛下放心,罪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若半月之内无法完成任务,罪臣愿以死谢罪。”
绍武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退下吧,朕不想再看到你这副窝囊的样子。”
秦天缓缓起身,脚步沉重地退出大殿。
甘南行省布政使内,付应星得知绍武帝震怒的消息后,心中暗喜,知道很快就会有新的朝廷大员下来收拾残局,只是不知道朝廷派出下来。
他再次召集心腹,吩咐道:“大家把手里的东西收一下,不要留下什么把柄在手!”
心腹们领命而去,付应星则坐在府中,得意地想象着秦阳被罢免钦差之位后的狼狈模样。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举动早已被暗中观察的人看在眼里,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之中。
“小姐,这老东西真阴险啊!”
“能做到布政使司这个级别的人,那个是省油的灯啊!”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轻抿一口茶,眼神中透着几分睿智。
“不过,他这般急着销毁证据,倒也说明他心虚得很。咱们只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等那秦天到了甘南,自会有好戏上演。”
身旁的丫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小姐,那咱们要不要也做些准备?”
女子微微一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把那些参与进来的人,安排保护起来,到时候有大用。”
丫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女子转过身来,目光狡黠:“甘南行省,要变天了!”
“少爷,听说前线打胜仗了!”云朔大捷的消息随着朝廷的袛报也到达了甘南,秦阳看着大捷两字,心里不由得发苦,本来这是白送的功劳,可惜自己没抓住。
如今前线大捷,自己却因沉迷青楼、筹措粮草不力而惹得绍武帝震怒,这功劳是彻底与自己无缘了,搞不好还会因此获罪。
正当秦阳满心懊恼之时,他的随从匆匆跑来,低声道:“少爷,外面来了一群百姓,都以为是少爷筹措军需有方,前线才得以战胜敌人,特来跟少爷道歉。”
秦阳听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有惊喜,有羞愧,更多的是不安。
惊喜的是百姓们对他竟有如此误解,还将战胜之功归到了他头上;羞愧的是自己根本未做什么实事,却要承受这份本不该有的赞誉;不安的是这虚假的美名一旦被戳破,等待他的将是更为猛烈的狂风暴雨。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阳急忙问道。
随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引导百姓这么认为的,具体是谁,小的也不清楚。”
秦阳眉头紧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量:这背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是想捧杀我,还是另有隐情?若是绍武帝得知百姓误解,而我又未能筹措到粮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秦阳心中一紧,快步走到门口,只见一群百姓正围在府邸外,口中高呼着“钦差大人英明”“多谢秦大人保家卫国”之类的话语。
秦阳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这肯定有问题,自己得小心应对,不然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走出行辕,对着百姓们拱手道:“诸位乡亲,秦某愧不敢当,此次前线大捷,乃是将士们浴血奋战的结果,秦某并未出多少力,还请大家莫要再如此赞誉秦某了。”
然而,百姓们却并不买账,依旧高呼着赞誉之词,秦阳无奈,只好先安抚百姓们离开,然后转身回到府中,开始思索应对之策。
自己可是连一颗粮食都没运送至前线,假如被百姓知道了,不用朝廷发令,估计甘南的百姓就能够把自己生撕了,就是远在圣京的秦家,也将遭受牵连。
秦阳越想越心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浸湿了衣衫,此事若处理不好,不仅自己性命不保,整个家族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他急忙召来心腹,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写在信中:“马上送到安国公府上,亲手交给我爹,有人想害国公府!”
心腹听后,连连点头:“属下这就出发,公子保重!”
看着心腹离去的背影,秦阳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
“来人止步!”阳关守将看到来自北方的军队,顿时大惊失色。他未曾接到上级任何指令,有关队伍即将入关的消息。
“将密令给他们!让他们离开放行!”杨瑞廷手中有兵部的调兵符,这是之前他秘密出关时,都督府给的。
守关的总旗很奇怪,不过当他看到都督府的手令时,更加疑惑,这个手令只有都督府的打印,没有兵部的署名,但是有大内的御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总旗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带着几个亲兵迎了上去,大声喝道:“来者何人?可有通关文牒和兵部调令?”
杨瑞廷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总旗,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冷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总旗手忙脚乱地接住令牌,仔细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单膝跪地,恭声道:“原来是杨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
杨瑞廷冷哼一声,收回令牌,道:“本将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你且速速放行!”
总旗哪敢阻拦,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这就为大人开城门!”
说着,总旗连忙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开城门,放杨大人他们入关!”
士兵们闻言,连忙上前打开城门。杨瑞廷一挥马鞭,带着身后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入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