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悄无声息地溜出石洞,没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沼泽夜色中。阿莱在前引路,身形灵巧如狸猫,对地形了如指掌。灰衣人和阿丑紧随其后,屏息凝神,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荡,前方出现一条散发着恶臭的、近乎干涸的泥泞沟渠,沟壁布满滑腻的青苔和腐烂的杂物,这就是阿莱所说的废弃排水沟。
“从这里进去,一直往前,遇到岔路向左,就能通到寨子后面的杂物堆附近。”阿莱压低声音道,率先滑入齐膝深的污浊泥水中。
灰衣人和阿丑毫不犹豫地跟上。冰冷的污水瞬间浸透裤腿,粘稠滑腻的触感和刺鼻的恶臭令人作呕。沟渠狭窄阴暗,不时有滑腻的水生物从腿边擦过,引起一阵心悸。阿丑强忍着不适,紧咬牙关,紧跟阿莱的脚步。灰衣人则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耳听八方,注意着任何异常动静。
在令人窒息的污浊中艰难前行了约莫一刻钟,前方果然出现岔路。按照指示向左,又行了一段,沟渠尽头被一道生锈的铁栅栏挡住,栅栏另一侧隐约传来人声和火光。
到了!蛇蛊寨内部!
阿莱示意众人停下,悄无声息地潜到栅栏边,透过缝隙向外窥探。栅栏外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偏僻角落,不远处有苗兵巡逻的火光晃动。
灰衣人仔细观察片刻,从怀中取出几根细如发丝的铁签,插入锈蚀的锁孔,手法娴熟地拨弄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锁被打开了。他轻轻移开栅栏,三人如同鬼魅般滑出沟渠,隐入杂物的阴影中。
寨内灯火通明,巡逻的苗兵比想象中更多,气氛紧张。阿莱指着远处一座依山而建、灯火最为集中的竹楼群,低声道:“那里就是寨子中心,水牢和祭坛都在那边。我们得绕过前面的哨卡。”
三人借助房屋和阴影的掩护,在寨中潜行。灰衣人经验丰富,总能提前发现巡逻队,带着两人巧妙避开。阿丑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紧紧跟着灰衣人的脚步,不敢有丝毫差错。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中心区域时,前方路口突然转出一队手持火把、腰挎弯刀的苗兵,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蛇蛊寨的头领!
三人立刻缩身藏入一栋竹楼的死角,屏住呼吸。
刀疤头领似乎心情不佳,正对手下厉声呵斥:“……都给我打起精神!黑巫大人明日便回,若是出了岔子,小心你们的皮!尤其是水牢里那个汉人,给我看紧了!要是让他跑了,老子把你们全喂了蛊虫!”
手下唯唯诺诺。刀疤头领骂骂咧咧地带着人向水牢方向走去。
等他们走远,灰衣人才低声道:“看来守卫比预想的更严。黑巫明日回归,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阿莱脸色发白,指了指水牢方向:“那边……过不去了,哨卡太多。”
灰衣人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落在不远处一座相对偏僻、但地势较高的竹楼顶端。“上房顶,从上面走。”
这无疑更加危险,但已是唯一的选择。灰衣人率先利用竹楼外墙的缝隙和突出的竹节,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屋顶。阿丑和阿莱在上去。
站在屋顶,整个寨子的布局尽收眼底。中心区域那座最大的竹楼灯火通明,楼前广场上立着狰狞的图腾柱,应该就是祭坛。而祭坛后方,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片被栅栏围起的水域,水面上搭建着简陋的棚屋,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那里就是水牢!
然而,通往水牢的路上,明哨暗哨林立,几乎无隙可乘。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阿丑怀中的血诏令牌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起来!同时,她发间的骨簪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震颤!
这异动……指向的正是祭坛方向!
阿丑心中一动,压低声音对灰衣人道:“前辈,血诏和骨簪……有反应了!好像在……祭坛那边?”
灰衣人眼中精光暴涨,立刻看向祭坛。只见祭坛中央,那尊最为高大的图腾柱顶端,似乎镶嵌着一块不起眼的、在火光下泛着幽暗光泽的黑色石头!
难道……那石头与血诏有关?是某种关键之物?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原本单纯的营救行动,瞬间变得更加复杂和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