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交代后路!阿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糊涂!”石锋猛地激动起来,牵动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血丝,“血诏……重于一切!你……活着……真相……才有希望!我……已是累赘……不能再……拖累你!”他的眼神近乎哀求,“答应我……天亮……就走!”
阿丑看着他决绝的眼神,心如刀绞。她知道石锋说的是事实,带着重伤的他,两人都不可能逃脱。可是……让她再次抛下同伴独自逃生……
就在这时,阿丑贴身藏着的血诏令牌,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感!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她浑身一僵!这令牌……自从离开静思苑后,一直冰冷如铁,为何此刻会突然发热?是错觉吗?还是……某种征兆?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她更加心乱如麻。她紧紧握住令牌,那丝温热早已消失,重新变得冰冷。
石锋见她不语,以为她仍在犹豫,用尽最后力气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答应……我!”
看着他濒死般的坚持,阿丑泪如雨下,终于重重点头,声音嘶哑:“我……答应你!”
石锋如释重负般松开了手,瘫软在稻草上,气息更加微弱,眼神开始涣散。
阿丑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她重新为石锋清洗伤口,换上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条包扎,将剩余的水和参片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然后,她跪坐在他身边,在黎明前最寒冷的黑暗中,守着他,也守着自己破碎却不得不坚强的决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东方的天际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石锋陷入了昏睡,呼吸微弱但尚存。
阿丑知道,分别的时刻到了。她最后看了一眼石锋苍白而安详(或许是昏迷)的睡颜,将那份沉重的承诺和悲痛深深埋入心底。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将骨簪紧紧握在手中,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给予他们短暂喘息却又即将成为生死离别的破庙。
然后,她转身,迈着坚定却沉重的步伐,独自一人,踏着熹微的晨光,向着石锋指引的南方,头也不回地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荆棘之上;每一步,都离安全更远,离深渊更近。但她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