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香奈美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引航者的心脏。
她的手缓缓挪过来,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微凉的触感让引航者浑身一僵。“今天训练室门口也好,刚才吃饭时也好……你眼里的红,不是错觉,对不对?”
引航者猛地低头,看见香奈美眼中的苦苦哀求,像一簇小火苗,烫得他无法移开视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掌心渗出细密的冷汗,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在她的注视下开始剧烈翻涌。
“我……”引航者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只不过是被过去的事依旧记在心里而已……”
香奈美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向前倾了倾身子,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是什么样的过去?能让你……变成现在这样?”她的眼神里没有逼迫,只有纯粹的担忧,像一汪清澈的泉,要把他心底的浑浊都冲刷干净。
引航者别开脸,望着远处训练塔上闪烁的信号灯,那些灯光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刺目的红。他想起了过去无数个在“黑暗反抗”里挣扎的日夜,想起了意识空间里那个红瞳的自己,想起了每一次濒临崩溃时,那份强行压下的恐惧与挣扎。
回忆中,他始终是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般的嘲笑,诋毁,冤枉,玩弄,精神攻击等等,但自己也知道,是那个人格做的最多的反抗。
每一次反抗中,都会产生被自己主意识拉回,因为在那时候,我只要是无缘无故的把人打伤,家里就得赔钱……可是,这也是“无缘无故”吗?
他们一人一刀伸出嘴,不用肉体攻击,只用精神折磨,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你不也用精神折磨还给他们?那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就你一个人自己这么说,他们也只是乐在其中罢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而想要教训他们,结果一次次的反而被他们拿在手中玩弄一样,明明打得过他们,却找了其他的帮手,比如禀告别人,或者……
最终一直活在阴影中,而那本该是保护自己的人格,却因为这些极端的扭曲,成功的变成了极端思想的存在。
两者的意志思想皆为不同,自己只是想要无声无息的活着,这就已经满足;但另外一个却不这么认为,而是想着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用血来偿还,将其这些人视为本质上现实中的魔鬼,等到哪一日开始,全部击溃……
香奈美静静地听着,指尖的温度几乎要被引航者掌心的冰凉同化。她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看着他眼中偶尔闪过的、属于另一个人格的狠戾,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层层涟漪——有对他过往痛苦的心疼,有对他如今挣扎的担忧,更有对那极端人格的一丝忌惮。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着,声音轻得像叹息。长长的睫毛垂落,掩去了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再抬起眼时,却又恢复了那抹纯粹的温柔。
她轻轻反握住引航者的手,指腹在他的手背上缓缓摩挲,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引航者,”她的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那些用语言当刀的人,那些把你推入阴影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懦弱者。你不需要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更不需要被过去的枷锁困在原地。”
引航者猛地抬头,黑瞳里写满了震惊。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直白地看透他的挣扎,又如此温柔地给予接纳。那红瞳人格在意识深处发出嗤笑,可他却第一次觉得,那笑声如此遥远。
香奈美看着他眼中的震动,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像雨后初晴的月牙:“你看,现在的你,有我们啊。绯莎的直爽,白墨的通透,明的坚韧……还有我。我们不是那些只会用语言伤人的人,我们是愿意站在你身边的同伴。”
她的手指轻轻抬起,拂过引航者的眼睑,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你不必再一个人对抗所有黑暗了。你的红瞳也好,你的挣扎也罢,都不是让你被孤立的理由,而是我们更想靠近你的理由——因为我们想让你知道,你值得被好好对待。”
引航者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意从鼻尖蔓延开来。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任由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香奈美却像是读懂了他的沉默,她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眼中的光芒亮得惊人:“所以,别再把自己关起来了,好吗?你的过去很痛,但它不该定义你的现在和未来。我们一起面对,不管是那个想‘无声无息活着’的你,还是那个想‘用血偿还’的你……我们都一起。”
夜风再次吹过,这一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引航者看着香奈美眼中的坚定与暖意,感觉心底那块冰封已久的地方,正在被这股温柔的力量一点点融化。他缓缓地、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嗯……谢谢你,香奈美。”
香奈美笑了,伸出双臂轻轻拥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能听到他压抑的呜咽,却只是更紧地抱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没关系,以后有我们呢。”
结果……精神脑海里的“他”却只是用了一句话,再一次的将引航者少年拉回了现实:“呵呵呵,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只是无意间被一只手拉到了这里面来而已,这只是一个游戏世界,这里面的人都是虚拟的,纸片人永远陪伴不了你多久!再加上你还要面对剩下的事情,你觉得你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