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力时左肩太僵，弓弦的反作用力会让你的瞄准点不自觉右移。你习惯用左臂的力量去‘扛’住弓的重量，却忘了弓与臂的配合本该是流动的。”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金属触感，堪堪停在她肩甲的旧伤处。蕾娜丝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却听见他继续说：“你母亲教你的基础动作很标准，但你把‘稳’变成了‘僵’。弓箭不是武器，是你的肢体延伸，你在和它对抗，而不是共生。”
这番话像一道惊雷劈进蕾娜丝的脑海。她想起母亲温热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的画面，那时的弓是温暖的，是与她同频呼吸的伙伴。可后来……后来的挣扎与苦难，让她把弓箭当成了唯一的铠甲，死死攥住，却忘了它本应是翅膀。
“我……”她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在训练室里格外清晰。
“我猜你可能会想问我，为什么我知道你的这种经历呢？”
蕾娜丝也不知道，但很好奇黯大哥会怎么说？
“因为我可以看透你们的过去……就当是一种奇怪的能力吧？”
蕾娜丝有些疑惑：为什么有这种能力？
实际上就是“终焉铠甲”上的的一种特殊能力，直接能让穿戴者看透别人的过去经历，甚至能看到未来……
黯猎忽然拿起一支备用的能量箭，走到她面前。他没有搭弓，只是将箭横在掌心，手腕以一个极其柔和的弧度转动：“你看，”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弓的力是从腰腹发起，经肩、臂、腕，最终通过指尖释放。每一个关节都是活的，就像你走路时不会想着‘我要先动左脚’，弓箭也该是本能。”
他将箭递到她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蕾娜丝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弦能顺着手臂流淌。
“你太急了，蕾娜丝。”他的目光落在她琥珀色的眼眸里，那里曾映过绝望的灰烬，此刻却有微光重新燃起，“急着证明自己，急着把过去的债还清，急着成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但合格从不是练出来的，是你愿意重新信任手中的弓，信任身边的人开始的。”
训练室的光屏不知何时暗了下去，只有清晨的光线从天窗漏下，在两人之间勾勒出一道金线。蕾娜丝握着那支箭，忽然想起昨夜林燕插科打诨的笑脸，想起凯特揉她头发时的柔软，想起余晖沉默递来光刃太刀的模样——原来那些她以为的“拖累”，早已成了她不敢承认的“铠甲”。
“黯大哥……”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却不是因为悲伤，“我好像……一直把自己关在桥洞里。”
黯猎看着她，暗红色的铠甲在晨光里竟透出一丝暖意。他抬手，像揉一只幼猫似的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桥洞的风再冷，也吹不散训练场的光。你的弓很好，你的伙伴也很好，剩下的，只是学会放下攥得太紧的手而已。”
他转身走向训练室的出口，黑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到门边时，他忽然停下，侧头留下最后一句：“今天的箭，比之前稳多了。继续练，我在战术室等你们的新方案。”
门合上的刹那，蕾娜丝猛地回神。她看着掌心的能量箭，又看了看光屏上那些或偏或正的靶标，忽然弯起嘴角笑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急着拉弓，而是先深吸一口气，让气息顺着脊柱沉到腰腹，再缓缓抬起手臂——
“嗡！”
能量箭破空而去，这一次，它精准地穿破了靶心，也仿佛刺破了她心里那个名为“过去”的茧房。训练室里，只剩下弓弦嗡鸣与少女愈发坚定的呼吸声，交织成一曲关于成长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