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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魔剑初鸣,父爱如狱(1 / 2)

溶洞深处的空气仿佛被冻结成了黑曜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江逾白的星陨锁链在周身高速旋转,金色的链环碰撞出急促的脆响,却压不住白骨祭坛那低沉而不祥的嗡鸣。

他死死盯着几步之外的女儿。

知夏赤足站在碎裂的水晶柱残骸上,裙摆沾染着星尘般的光点。那双曾倒映着糖葫芦与星兽潮的眼眸,此刻正缓缓旋转着微型星轨,淡紫色的星云中偶尔掠过一两颗闪烁的星辰——那是星主残存的意志在苏醒。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抚着眉心,那里的星冠印记忽明忽暗,像是有两簇火焰在争夺同一簇烛芯。

“汝……暂且退后。”

清冷的声线里还裹着未褪尽的童音,像冰棱坠落在玉盘上。江逾白的心猛地一缩,喉结滚动着想要唤出的“夏夏”,最终却化作舌尖的血腥味。他记得三年前在星陨阁的桃花树下,刚学会御剑的小丫头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爹爹退后,看我的”,只是那时她眼底的骄傲里满是对父亲的依赖,而不是此刻这双眸子里深不见底的疏离。

“夏夏……”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星陨锁链的转速骤然放缓,链身上的星纹黯淡了几分,“是我,爹爹。”

知夏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江逾白捕捉到那瞬间掠过眼底的迷茫,像平静湖面被投进一颗石子——那是属于林知夏的情绪!他心中刚燃起一丝希望,却见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色的星力,那力量纯粹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指向白骨祭坛。

“此乃星主一脉宿敌,与汝无关。”她的视线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一息,仿佛他只是溶洞里一块碍事的顽石。

江逾白的心脏像是被星陨锁链狠狠勒住。他看到知夏脖颈处挂着的半块玉佩,那是他亲手雕刻的平安锁,三年前随女儿一同碎作星屑,此刻竟不知何时重新凝聚成形,只是另一半本该在他怀中的玉佩,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黑气,紧紧贴在白骨祭坛的基座上。

那是夏夏七岁生辰时,他用陨星瀚海最温润的星髓玉为她雕琢的。小丫头当时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说要把玉佩分成两半,“这样爹爹走再远,夏夏也能感觉到爹爹在哪里”。

“那祭坛在吸她的生命力!”江逾白突然意识到,平安锁两半之间的共鸣正在被祭坛强行扭曲,知夏体内那属于“夏夏”的微弱意识,正顺着玉佩的联系被一点点抽向那柄漆黑长剑。

他猛地看向石老三。那个刚才还在劝阻他打断融合的守护者首领,此刻正跪在祭坛前,双手高举过头顶,掌心的皮肤已经干瘪如枯树皮。他口中吟诵的咒文越来越急促,那些音节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听得人神魂刺痛:“……以星主之血为引,以守护者之魂为祭,恭迎魔主归来……三百年封印,今日当破!”

“魔主?”江逾白瞳孔骤缩。守源长老曾在他临行前交过一本残破古籍,里面记载着碎星之乱时,曾有位被星主镇压的上古邪魔,其本体便是一柄吞噬星辰的魔剑!

“原来你们守护的不是星主传承,是这邪魔的封印!”江逾白终于明白,为什么星主残魂会说“黑手将现”,为什么石老三对三百年前的真相讳莫如深——他们根本就是邪魔的余孽,所谓的守护者,不过是等待时机解封的祭品!

石老三没有回头,只是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里混杂着牙齿摩擦的咯吱声:“星主?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当年若不是她以本命星辰为锁,魔主早已统御三千星域!我们守护者家族,世代承受封印反噬之苦,就是为了今日……”

他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一柄金色的锁链毫无预兆地穿透了他的肩胛。

江逾白不知何时已经动了。星陨锁链如臂使指,链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将石老三钉在了祭坛边缘的白骨柱上。筑基中期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溶洞顶部的星晶纷纷炸裂,飞溅的晶屑在他周身燃起金色的星火。

“夏夏的玉佩,你也敢碰?”江逾白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火淬炼的杀意。他可以容忍知夏暂时不认他,可以容忍强敌环伺,但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女儿——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一块贴身玉佩。

石老三惨叫一声,肩胛处的伤口迅速被黑气侵蚀,他怨毒地看向江逾白:“你毁了三百年的等待……魔主不会放过你的!”他猛地转头看向知夏,“星主!你难道忘了当年与魔主的约定吗?与其被天道束缚,不如与魔主联手,重铸宇宙秩序!”

知夏的眉头微蹙,眼神中的困惑更浓了。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太阳穴,星主的记忆碎片与夏夏的童年画面在她脑海中剧烈碰撞——一边是星主与黑袍人影在星渊之底的对峙,一边是江逾白背着她在星陨阁的草地上追逐萤火虫。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让她痛苦地闷哼一声,周身的星力瞬间紊乱。

“不好!”江逾白心中大急。知夏的状态本就极不稳定,石老三这番话显然勾起了星主残魂中某些被尘封的记忆,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彻底被星主意识吞噬,或者在两种意识的撕扯中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那柄插在白骨祭坛中央的漆黑长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剑身上的扭曲符文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地蠕动、攀爬,原本黯淡的剑身泛起一层妖异的红光。一股比蚀星老怪的腐蚀性灵力恐怖百倍的气息从剑中喷涌而出,整个溶洞的空间都开始扭曲,那些悬浮的星晶碎片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就化作了虚无。

“这……这是什么气息?”洞外传来蚀星老怪惊疑不定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墨玄!你确定这里只有星主传承?这股力量……比老夫见过的任何魔道修士都要纯正!”

墨玄的声音也失去了之前的嚣张,带着一丝慌乱:“老怪,我怎么知道?不过这股力量……好像和古籍中记载的‘碎星魔源’很像!传说那是能吞噬星辰的禁忌之力!”

“碎星魔源?”蚀星老怪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若是能得到这股力量,别说突破元婴期,就算冲击化神境也并非不可能!”

“那还等什么?赶紧破开这星核!”墨玄的声音重新燃起贪婪。

“蠢货!”蚀星老怪呵斥道,“没看到里面有人在举行解封仪式吗?我们先静观其变,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洞外的对话清晰地传入江逾白耳中,他的心沉得更低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外面的两只豺狼还没解决,洞里的邪魔又要破封而出,而他的女儿正站在风暴中心,随时可能彻底迷失。

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先稳住知夏,帮她巩固意识?可那样一来,祭坛的仪式就会顺利完成,魔剑解封,所有人都要死。

是先摧毁祭坛,阻止魔剑出世?可那样可能会刺激到本就不稳定的知夏,甚至可能被她当成敌人。

江逾白的目光扫过知夏,扫过祭坛上的平安锁,扫过那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魔剑,最终落在自己的左手上。那里戴着一枚不起眼的银色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夏”字——那是他用知夏第一次凝聚的星力结晶炼制的储物戒,里面存放着她最喜欢的桂花糕,还有一把比她身高还短的小木剑。

“夏夏,还记得这把剑吗?”江逾白突然开口,声音放得极柔,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蝴蝶,“你八岁那年说要学剑法,嫌星纹剑太重,我就用星铁木给你做了这把木剑。你拿着它在院子里练剑,结果不小心砍断了娘亲最喜欢的紫藤花,还哭着说要把自己的零花钱都赔给娘亲……”

知夏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那双旋转着星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属于孩童的惊慌失措。她下意识地看向江逾白的左手,仿佛能透过戒指看到那把带着桂花香气的小木剑。

“爹爹……”一个微不可闻的、纯粹属于夏夏的声音从她唇间溢出,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极了当年闯祸后撒娇的语气。

就是现在!

江逾白眼中精光一闪,星陨锁链突然分化成两道。一道金色锁链如同灵蛇般窜出,绕过知夏,精准地缠上了祭坛基座上的那半块平安锁,试图将其从黑气中拽出来;另一道锁链则凝聚成盾,挡在知夏身前,隔绝祭坛散发出的邪恶气息。

“放肆!”知夏体内的星主意识似乎被激怒了,她厉声喝道,周身的星力暴涨,竟硬生生震开了江逾白的星陨锁链。她看向江逾白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敌意,仿佛在看一个亵渎神圣的叛徒,“区区筑基修士,也敢干涉星主之事?”

金色的星力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刃,朝着江逾白飞射而来。

江逾白没有躲闪。他任由那些星刃落在自己身上,衣袍瞬间被切割得粉碎,皮肤上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血痕。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也让他更加确定——知夏还在,那个会为了保护他而挡在星兽潮前的小丫头,还在这具身体里。因为这些星刃看似凌厉,却避开了所有要害。

“夏夏,爹爹知道你很难受。”江逾白咳出一口血,声音却异常坚定,“但你看看那把剑,它在骗你。就像当年骗星主一样,它在利用你的力量,你的记忆,你的一切……”

他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催动星陨锁链。这一次,他没有去碰平安锁,而是将锁链的一端缠在自己的右臂上,另一端则猛地扎进溶洞地面的金色阵纹中。

“以吾之血,引星陨之力!”江逾白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星陨锁链上。金色的链身在接触到他的精血后,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链身上的星纹与地面上的阵纹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星图。

这是星陨血脉的秘术,以自身精血为引,短暂借用星陨瀚海的本源之力。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这无疑是饮鸩止渴,每多维持一息,都会对经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江逾白别无选择,他必须在魔剑完全解封前,唤醒知夏的意识,或者至少……让她远离这把邪恶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