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寒点点头,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本子:“过程很烂,结果勉强合格。你的人,回去该好好回炉了。”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像针一样扎人。
葛大壮脸皮抽动了一下,却没反驳,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把记录本攥得更紧。
张胜寒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仿佛对眼前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她小心翼翼地抱起怀中熟睡的孩子,那孩子的呼吸平稳而轻柔,仿佛这个世界的喧嚣与他毫无关系。
张胜寒慢慢地转过身,朝着树林中那座临时搭建的简易庇护所走去。她的步伐坚定而沉稳,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然而,王国安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抱着孩子的手臂似乎比之前更紧了一些,仿佛生怕孩子会突然从她的怀中滑落。
这场由迷药引发的雷霆行动,在张胜寒全程毒舌的“加持”下,终于画上了句号。整个镇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广场上,那些被捆成一片的“人堆”在迷药的作用下,正昏昏欲睡。他们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一起,毫无生气,与周围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士们疲惫地开始收拢、警戒、处理后续。空气中,血腥味、硝烟味和一种名为“教训”的沉重气息,久久不散。而张胜寒那些刻薄却精准无比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烫在了每一个参与行动的战士心里,比任何表彰和勋章都更让他们记忆深刻。
镇中心广场,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数百名被迷药放倒的“白眼狼”——无论男女老少、民兵还是普通暴民——都被粗粝的麻绳捆成了粽子,如同待宰的牲畜般堆叠在一起,无声地昏睡着。空气中混杂着汗臭、血腥、泥土和迷药残留的微甜气息。
然而,广场边缘的气氛却截然不同。刚刚结束激烈搜索和抓捕行动的战士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休整。有人摘下头盔擦汗,有人靠着墙根喝水,有人低声交谈着刚才的惊险,脸上带着完成任务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警戒哨虽然设了,但姿态明显不够紧绷,视线扫过那些昏睡的“俘虏”时,也缺乏应有的、深入骨髓的警惕。
张胜寒和葛大壮营长并肩,踩着广场边缘泥泞的土地,缓缓走来。张胜寒的怀里,依旧抱着那个熟睡的孩子,小小的身躯被宽大的伪装布裹着,只露出半张带着伤痕的小脸。葛营长脸色依旧铁青,紧抿着嘴唇,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自己的兵。
当看到战士们那副“收工了”、“任务完成”的放松姿态时,张胜寒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她几不可察地闭了闭眼,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再睁开时,目光转向身边的葛大壮,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
“葛营长,您来?还是我来?”
葛大壮看着自己手下兵那副样子,再想想行动中暴露出的种种问题,一股邪火混合着深深的无力感直冲脑门。他猛地一摆手,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你来!给他们好好醒醒脑子!”说完,他干脆抱着手臂,站到了一边,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张胜寒得到了许可,瞬间,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脸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疲惫和冷漠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