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拼命地向后缩去,想要将自己完全藏进阴影里。
“娘亲…”
稚嫩的童音里满是恐惧。
女人立刻将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抬起头,用一双充满戒备的眼睛,盯着萧山。
萧山心中长叹。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自己怀中摸索了片刻。
还好,那两块准备用来果腹的干饼还在。
他将饼拿出来。
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轻轻地,朝着母女俩的方向,推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便靠着冰冷的墙壁。
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芦花镇,白龙堂分舵。
庄园门口,那十几个守门的汉子已经没了先前的精神头。
夜深了。
风里带着凉意,吹得人昏昏欲睡。
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散尽,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哈啊…”
一个汉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靠在门柱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着。
旁边的人也大多如此,三三两两地靠着墙,聊天的兴致也淡了。
就在昏沉的寂静中。
靠在门柱上的汉子,迷迷糊糊地,似乎瞧见了什么。
远处长街的尽头,月色之下,好像有一个人影。
他用力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那道人影,却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修长的身影,穿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青衫。
最奇怪的是,他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
今夜无雨,月明星稀,撑伞作甚?
汉子彻底清醒过来,他推了推身旁打盹的同伴。
“喂,你看那儿。”
同伴被他推醒。
一脸不耐烦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做甚…嗯?那是什么人?”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那个撑伞的青衫人。
他走得很慢。
脚步不急不缓,踩在青石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走得从容。
佩剑持伞,在月色下也很清晰。
有什么东西,似乎从他那里弥漫过来。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所有人的脊梁骨爬了上来。
“什么人,站住!”
一个胆子稍大的汉子,壮着胆子吼了一声。
那道身影没有停下。
依旧用那种不变的步调,缓缓靠近。
十丈。
五丈。
三丈。
守门的汉子们,已经能看清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并且相当好看。
甚至像个女人。
那张脸无悲无喜。
可就是这张好看的脸,让所有人心头猛的一跳。
“妈的,管他是谁,敢闯我们白龙堂的地盘,弄死他!”
为首的汉子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
他抽出身侧的长刀。
带着十几个手下,呼啦一下,将那青衫人围在了中间。
明晃晃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小子,报上名来,深夜来此,想干什么!”
汉子将刀尖对准了来人。
青衫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眼神微移,那把红色的油纸伞也随之微微上扬。
他的视线,越过了面前的刀尖。
望向了他们身后那座灯火通明的庄园。
然后,他笑了笑。
“想来杀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也没有任何声音。
为首那名汉子的喉咙上,多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他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脖子。
鲜血,却如同喷泉般,从血线中狂涌而出。
陈玄收回了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指尖上,一滴血珠也无。
他撑着伞,从那具正缓缓倒下的尸体旁,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