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查这皇亲国戚之血案!”
他再次躬身,声如金石:
“臣陈北,今日并非求陛下赦免臣之罪!臣求的,是陛下为这枉死的千余冤魂,主持公道!
若陛下认为臣有罪,臣甘愿领死!但求陛下,先还生者一个明白,死者一个安宁!”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难民,抱着孙儿的尸体,猛地哭嚎起来,磕头如捣蒜:
“陛下!青天大皇帝啊!我儿死得冤啊!我们不是土匪,是老实庄稼人啊!
世子爷的人冲进来,见人就砍……求陛下做主啊!”
“求陛下做主!”
“求陛下为我们做主,我们冤枉啊!开远伯冤枉啊!我们只求一个安稳,怎么可能谋反?”
“陛下,连我们都知道,开远伯连府兵都没有,就我们这两千多他新年收留的难民,陛下,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们想谋逆,我们也没这个能力啊!
淮王世子百余人就砍杀了我们千余人,我们又怎么与大乾千军万马相抗衡?”
“陛下,我们这些庄稼汉都懂得的事,难道朝中大臣都不懂吗?”
难民们哭成一片,喊冤叫屈震撼天地。
李长民的面容晦暗不明,看了看身后的官员,一脸的嫌弃,城楼下的难民,不是骂自己这些大臣都是傻逼吗?
他抬手,缓缓止住了难民和官员的喧嚣。
目光深邃地看着陈北:“陈北,你失手杀了李戈?”
“是,陛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振朝纲,不杀大乾江山不稳!”
“你说李戈屠戮难民,证据何在?”
“幸存难民皆可作证!世子护卫所用兵刃、衣甲,皆有淮王府标识!”
张烬山立刻反驳:“陛下!难民皆受陈北蛊惑,其言岂可轻信?兵刃衣甲亦可伪造!此皆陈北脱罪之辞!”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悲泣的难民,看过激愤的官员,最后落在虽跪地却昂首的陈北身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淮王世子李戈之事,朕,甚为痛心。然,事涉千余性命,关乎国法纲纪,朕,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他看向难民:“尔等冤情,朕,已知晓。朕在此承诺,必彻查此事,若果真有人残害无辜,朕,绝不姑息!定还尔等一个公道!”
难民们闻言,哭声稍歇,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纷纷叩谢天恩。
皇帝又转向陈北和众臣:“开远伯陈北,所述之事,干系重大。然,擅杀皇亲,纵有情由,亦难逃罪责。”
张烬山等人面露得意之色。
皇帝话锋一转:“然,事有轻重缓急。眼下首要,是安抚生灵,彻查惨案真相!
陈北,朕命你,即刻回府于府中静候调查,不得擅离!
此案,由宗正寺、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
张烬山似还想说什么,但皇帝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不得不将话咽了回去。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那无尽的尸体和悲泣的百姓,深吸一口气:
“传朕旨意,妥善安置难民,厚葬死者,给予抚恤。涉案一干人证物证,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插手!摆驾,回宫!”
李长民离开城楼。
留下各方势力心思各异。
陈北缓缓站起身,转身对难民们沉声道:“陛下已答应彻查,大家……先回去吧。”
难民们在他的安抚下,才开始带着尸体逐渐散去。
而张烬山等官员则冷冷地看着陈北,眼神交换间,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