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闻言垂首。自知此举确有不当,但想到后续种种,实不愿连累毛小方。道长,此事后续凶险异常,你双手恐有不测之虞。
通过占卜,张峰已然预见许多事难以更改,包括毛小方将废双手的预言。
毛小方沉默片刻,竟出人意料地迅速接受了这个残酷的预言。既是天数使然,多说无益。我毛小方岂会因畏怯而退缩?
张峰早知他会如此决绝。眼下确实束手无策,若能改变命运,他恨不得逆转所有悲剧——包括阿帆即将遭遇的劫难。
道长高义,在下不便多言,唯愿您万事谨慎。话已至此,张峰明白多说无益。然而毛小方已察觉其言语间似有未尽之意,恐怕还藏着什么难言之隐。
还有其他事吗?或许不止我的双手废了这么简单。若您看出了什么端倪,请直言相告。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毛小方已然准备好面对一切变故,即便前路艰辛,他也会勇往直前。
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是关于阿帆的事。他命中有场生死劫难,恐难渡过,若挺不过这关恐怕...
若事关自身,毛小方定能泰然处之,但事关阿帆则完全不同。
阿帆是毛小方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视如己出。若真有不测,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真毫无转圜余地?您清楚阿帆对我的意义,我绝不能让他出事。
毛小方声音微颤,实在忧心阿帆遭遇不测。
倒是还有一策,让他即刻远走他乡。在劫数过去前永不回甘甜镇,或可避开此劫。
张峰的建议得到毛小方认同。眼下事态将了,不妨设法支开阿帆暂避风头。
就这么办吧,别无他法,我岂能坐视徒儿遭难?
话音未落,房门突被撞开。阿帆冲了进来,显然听到了二人对话。
师父!我绝不临阵脱逃!事情尚未了结,徒儿虽愚钝却不怯懦。生死无惧,定要追随师父左右!
阿帆言辞铿锵。他明白今生全赖师父养育,若此刻贪生怕死离去,岂非忘恩负义之徒。
毛小方温声对阿帆说道:好孩子,为师明白你的心意,但此事确实另有隐情。不如暂且回避,待时机成熟自然会唤你回来。
然而少年神色倔强,显然方才无意间听到的对话已让他下定了决心。他将怀中的包袱放在桌上:师父不必再劝,徒儿心意已决。阿邦师兄方才回来,说是有要事相告。
望着徒弟离去的背影,道长轻叹摇头。这位固执的**既已听闻内情,再难用寻常借口支开。
张峰见状说道:阿帆是担忧师父安危才不肯离开,这份赤诚令人动容。当下之急,还是先听听阿邦带来的消息吧。
两人来到院外,只见阿邦神色惶急,在石阶前来回踱步。
究竟发生何事?张峰率先发问。这些日子阿邦与张副官一直在追查杨飞云的踪迹。
西郊山洞发现怨气残余,张副官正率兵把守。阿邦急促地汇报道,但痕迹很淡,难以确定是否真是杨飞云藏身之处。
事不宜迟,即刻前往查证。毛小方当即作出决断。
张峰确信目标地点就在此处。镇上残留的怨气基本肃清,除非杨飞云现身,否则不会再滋生新的怨念。
众人匆忙赶到现场时,发现张副官正率重兵驻守。
张道长,你们终于到了。我们寸步不离地守着,军中弟兄煞气重,能暂时镇住这些怨灵。张副官快步迎上前解释。他们在巡逻时发现了怨气痕迹,便一直严阵以待,严防杨飞云脱逃。
此刻所有人都认定杨飞云必藏身于此——否则为何整个甘甜镇唯独此处尚存怨气?
请让开些。张峰排开人群径直上前,捏着符纸仔细感应,却未捕捉到特殊气息。
他盯着发黑的符纸沉默不语。虽然验证出怨气存在,但浓度远不足以证明杨飞云在此。张峰甚至怀疑手中符咒失效,否则按理说不可能感应不到目标踪迹——这些特制符纸本是专门针对杨飞云的怨气所制。
第六百零张道长,情况不妙?张副官察觉异样,指着张峰凝重的脸色问道。
太蹊跷了。张峰皱眉,完全捕捉不到杨飞云的气息,但我确信他还活着——很可能是铁面生在暗中作祟。
联想到铁面生操控怨气的手段,张峰豁然开朗。唯有这个能决定他人生死的存在,才具备遮盖杨飞云气息的能力。
又是铁面生!张副官怒道,他自己长生不死还不够,莫非想让天下人都永生?这般胡来,世间岂不要大乱?
张副官听闻此言,心中顿时腾起怒火。张氏一族虽获长生之能,却非永生不死,寿数终有尽头。
铁面生却截然不同,此人似能永世长存,已存活千载岁月,实在骇人听闻。
倘若世人皆得永生,世间终将人满为患,届时必致天下大乱。
坦白说,我尚未参透铁面生的图谋,但可断定此人包藏祸心。
张峰此刻极欲面见铁面生,若能促膝长谈,或可窥其真实意图。
张道长,速来察看!此处异状为何?
阿邦突然高呼,张峰疾步赶至。只见遍地横陈动物尸骸,鲜血浸透土壤,将大地染作猩红。
面对如此惨烈的血泊与尸骸,众人皆惊骇失色,未料竟会目睹这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