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悦沉浸于保胎世界中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压缩。5月,她和郑勤跃领了结婚证。7月初,b超单上两个清晰的孕囊和有力的胎心,宣告着她的龙凤胎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一切都在马悦的预期内,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在通往权势富贵的坚实阶梯上。
然而,她不知道,这份平静,只是风暴来临前,海面虚假的安宁。
暴风雨是在一个周三的下午来的。
那天,马悦正躺在沙发上,小腹上敷着温热的毛巾,仔细研究着一本关于双胎营养的书。郑勤跃比平时早回了很久,但他的脚步声依旧沉稳,没有丝毫异常。
他走进客厅,像往常一样,将公文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然后松了松领带。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语气依旧平淡:“今天公司事多,早点回来了。”
马悦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她最近所有的感官都只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对外界的敏感度降到了最低。
“嗯,正好,让阿姨多准备两个菜。”她随口应道。
郑勤跃“嗯”了一声,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马悦没有多想。她不知道,就在那扇门后,郑勤跃正独自面对着一场足以将他彻底吞噬的海啸。
他没有告诉马悦。那个他寄予厚望的互联网项目,总部高层早已和资本达成了协议,一笔巨额买断,然后金蝉脱壳。之前向所有代理商描绘的“扩大规模、重新划分市场”的宏伟蓝图,不过是为了稳住他们,好让他们在最后几个月里,疯狂地为客户充值、销售端口,为总部的估值做最后的冲刺。
现在,总部人去楼空,所有端口一夜之间全部失效。
郑勤跃的公司账户上,几乎是空的。
就在上周,为了完成总部下达的“冲刺任务”,他将最后收上来的、一笔巨额的客户端口费,悉数打给了总部。按照流程,这笔钱本该在几天后以返点和佣金的形式返回一部分,但现在,它们石沉大海。
他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成了最大的“债务人”。客户们交了钱,拿到了无法使用的端口,所有的怒火都会指向他,这个直接收款人。这笔欠款的规模,已经超出了他个人资产能够覆盖的范围。
在书房里,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他没有抽烟,他从不抽烟,在极度压力下,他只会用一种方式来应对——绝对的理性和疯狂的计算。
他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开始罗列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