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的认知都随着阅历在变化。想当初,一心想拿名次。如今看来不过笑话。颜植之前从不派人参赛,恐怕也是为了保全力量。上了擂台,可不容易下来。”
木狐说道“师父当时也想派人来,可观赛了一次,就打消了念头。当时瓜镇总共就五六个修行者,还得看护村子。”
石头从椅子上下来,抱着头蹲在地上,时不时抽泣一声:“丞哥儿,我不比赛了,我不想杀他们,他们又不是恶人,他们只是对手,我不想杀他们的。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个研究符文和经济的辅助也毒晕了五个人……唉,擂台有毒。站上去以后,我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了。对面一直挑衅,我就用毒让他们闭嘴了。”
唯独荆虎面不改色“你们杀的太少,杀人这种事情,多了也就习惯了。”
木主反驳道:“叔,这不是习惯,我气的是无法控制自己,我当时差点就杀了他们,我自己知道,他们有可能就是别人派来刺激我的,可我还是差点中招。”
“俺不是啊,俺上去之前不想杀人的,可上去以后,不知道咋地了,他们一咋呼,台上可劲儿咋呼,我就……我就杀人了!我不知道,当时,我可能就是想杀人……
我就是想,我看到他们流血,他们骂我,他们死不求饶,他们前赴后继的拿着刀向我冲过来,你知道吗,他们把我当成恶魔一样,他们……我就……”石头说着语无伦次的话,抱着头又哭了起来。
丞蹲在他身边,轻轻的拍他的背:“所以,你是想杀人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是啊,我就是啊!”石头突然站起来,面目狰狞起来“是我,是我!”
他身上突然迸发出黑色的罡气,倏然,罡气凝聚成一只漆黑的活灵活现的老虎,黑虎咆哮!声波将屋内桌椅化为齑粉,门窗破碎,门外守卫的甲乙丙丁被气浪掀翻在地。木狐修为低弱,当场喷出鲜血,晕厥过去。
丞挥手打散气浪,说道:“心思单纯之人更易走极端。
憨厚是你,残忍是你。
杀人是你,愧疚是你。
有理是你,无理是你。
大渊是你,厚土也是你。
你还不明白吗?!”
“我……我……我不知道啊!!!”石头踉跄着退后了几步,黑虎却冲着丞往前走了两步。
木主拦在黑虎与丞之间,劝道:“你别逼他了,别逼他了!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理智,你理智的简直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丞泯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木主。
只听木主继续抱怨:“五个人,就不能有一个手不沾血的吗?!都非要做个对你有用的人?让他好好打铁不行吗?!”
“摩诃萨青以身饲虎,萨垂那王妃丧子后自堕深渊。大渊,厚土,自堕深渊,方能悟道厚土。”
“少打机锋!石头哪里听得懂?!”
“大渊厚土源自佛教,他不拿起屠刀,又怎么放下?他不入地狱,谁入?”
“这就是他杀人的理由?!毫无逻辑!”
“我们本来就要踩着累累白骨上去,我们才是人间的异类。
况且规则都在那边,既然上了擂台,就要有死的觉悟。
他们遇到石头仍旧喝骂拼命,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他们若是求饶,你还会杀了他们吗?”
石头摇摇头。
“所以,你杀了拼命的人,那么又有什么好愧疚的?既然拼命了,那大概率不就是打不过对手,命拼了,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拼命有用,那城外四百万奴隶早就翻身做主了。”
丞又道:“遵循你的内心,不要做个烂好人,你只要不是为了乐趣去杀戮,又有什么不可呢。憨厚在我看来和愚昧是一样的。”
木主气道:“什么鬼话!石头,你别听他的。丞已经魔怔了。”
“我知道你们入了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繁华,也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与奉承。甚至觉得商阳城还不错。
所以,我想让你们记住,这一切的繁华都建立在城外四百万奴隶的尸体上。
你们却在这里因为杀了几个生死擂台赛上的对手而懊恼,愧疚,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