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在洛璃一边巩固“梦境特训”成果,一边偷偷往储物袋里塞各种口味的灵果蜜饯(美其名曰“梦境应急口粮”)中,飞快流逝。
子时将至,青云门观星台。
夜风微凉,繁星满天。观星台位于青云门最高峰,平日是弟子们感悟星辰、修炼瞳术之地,此刻却成了通往诡异梦境的“出发站”。
云珩早已立于台中央,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雪白道袍,在月华下仿佛披着一层清辉。他面前,虚空之中,一个由纯净仙力勾勒出的、不断旋转的玄奥阵法正散发着微光,阵法核心隐隐指向西南方向。
洛璃扛着她那柄“全副武装”(蝴蝶结+清心铃)的扫帚,怀里抱着因为熬夜而有些蔫蔫的“小白”,踏着月色匆匆赶来。
为了这次“出差”,她特意换了身方便行动(主要是方便瘫)的暖黄色劲装(自认为),头发也利落地束成了马尾,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不少,如果忽略她嘴角还没擦干净的“星空流沙包”残渣的话。
“仙尊!我没迟到吧?”洛璃气喘吁吁地跑到阵法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珩,又好奇地打量那个阵法,“这就是通往‘百欲红尘谷’的……‘梦境特快专列’?”
云珩瞥了她一眼,对她奇怪的用词早已习惯,淡淡道:“此乃‘引梦阵’,可助吾等神念锁定红尘谷方位,并构建临时通道。入阵后,紧守心神,随吾神念指引,不可妄动。”
“明白!紧跟仙尊步伐,绝不掉队!”洛璃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又压低声音,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问:“仙尊,咱们这算不算……非法入境别人的梦啊?需不需要提前办个‘梦境签证’什么的?”
云珩:“……”
他决定不理会这条咸鱼无时无刻不在发散的诡异思维,抬手便将一道精纯仙力打入阵眼!
嗡——!
引梦阵光华大盛,旋转速度骤然加快!阵中星光点点,仿佛连接上了一片无垠的、色彩斑斓的虚空。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作用于两人的神念之上!
“闭目,凝神,随吾来!”云珩低喝一声,率先闭上双眼,一道凝练的冰蓝神念如同主心骨,投入阵法之中。
洛璃不敢怠慢,赶紧闭上眼,抱紧“小白”,将自身神念小心翼翼地附着在云珩那道强大的神念之后,如同坐上了一条坚固的破冰船,驶向了未知的梦境之海。
穿过引梦阵的瞬间,并非天旋地转,而是一种奇妙的失重和剥离感。
仿佛灵魂出窍,穿过了一层温暖、粘稠却又无形的薄膜。
当洛璃再次“睁开”眼(意识层面的感知)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张大了嘴巴(意识层面的动作)。
这哪里是什么山谷?分明是一个光怪陆离、颠覆认知的……超级集市?!
天空是不断流淌的、如同打翻调色盘般的绚烂色彩,没有日月,却亮如白昼。
脚下并非土地,而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如同果冻般的七彩云霞。
无数造型奇特的“建筑”如同气泡般漂浮在空中,或是精致的亭台楼阁,或是恢弘的宫殿城堡,甚至还有冒着炊烟的农家小院和闪烁着霓虹的……现代摩天大楼?!(洛璃:???)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这些建筑之间,川流不息的并非修士,而是各种各样、由纯粹意念构成的“生灵”!
有穿着古装翩翩起舞的仙子,有骑着扫帚(比洛璃的时髦多了)乱飞的巫师,有开着悬浮车呼啸而过的未来战士,甚至还有几只戴着厨师帽、正在颠勺的卡通熊猫!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刚出炉面包的香气、浓郁的花香、陈年美酒的醇厚,甚至还有一丝……螺蛳粉的酸爽?
无数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情人的呢喃、商贩的吆喝、权力的低语、还有孩童纯真的欢笑……
“这、这就是‘百欲红尘谷’?”洛璃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这分明是‘诸天万界主题乐园’外加‘大型精神分裂现场’吧?!”
云珩的神念在她身旁凝聚成一道略显虚幻、但依旧清冷的身影。他眉头微蹙,显然对此地的混乱也有些不适。
“此地乃众生欲念显化,光怪陆离,不足为奇。紧守道心,勿要被表象迷惑。”
他的声音如同清泉,在嘈杂的欲望之海中为洛璃指明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类似凡间店小二服饰、但笑容极其职业化(甚至有点假)的意念体,驾着一朵祥云,“嗖”地一下凑到两人面前,手里还拿着两本闪闪发光的……菜单?
“二位客官!面生得很呐!是初次来咱们‘百欲红尘度假区’吧?”
小二热情洋溢地介绍,“一看二位就是神仙眷侣,气质不凡!咱们这儿有‘功成名就VIp套餐’、‘倾城之恋豪华之旅’、‘长生不老至尊体验’……包您满意!现在办理会员,还送‘无痛飞升’体验券一张!”
洛璃&云珩:“……”
神特么神仙眷侣!神特么无痛飞升!
洛璃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你们这儿……业务挺杂啊?还带捆绑销售的?有‘咸鱼躺平养老套餐’吗?”
那小二一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热情起来:“有有有!客官好眼光!咱们新推出的‘与世无争闲云野鹤套餐’,包含顶级灵山一座、自动烹饪傀儡十名、万年灵果无限量供应……只要九九八!您的情念碎片带回家!”
洛璃:“……”还特么九九八?你怎么不去抢!
云珩显然不想跟这种欲望衍生物多废话,冰眸一扫,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发开来。
那小二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笑容瞬间垮掉,身影也变得模糊,讪讪地说了句“打扰了打扰了”,便驾着云溜走了。
“此地衍生物,皆由欲念而生,巧言令色,莫要理会。”云珩提醒道。
洛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好奇地东张西望。她发现,这里的一切虽然混乱,但似乎都遵循着某种“意念至上”的规则。
一个乞丐模样的意念体,只是强烈地“想象”自己拥有财富,他身边就真的开始凭空冒出灵石;
一个书生模样的,拼命“渴望”才气,头顶就真的开始冒出才气光柱(就是光柱有点歪)……
“仙尊,咱们怎么找那块碎片?在这里神识好像不太好用啊。”洛璃感觉自己的神念在这里像是陷入了泥沼,扩散不远,还被各种杂念干扰。
云珩抬手,掌心那枚作为“道标”基础的星辰金精浮现,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指向性的波动。
“碎片与此地核心欲念交织,其波动虽被掩盖,但吾之道标仍能感应大致方向。随吾来。”
他带着洛璃,在这片光怪陆离的梦境集市中穿行。沿途,他们看到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景象:
一个胖乎乎的意念体,正对着一座不断冒出烤鸡和灵果的“饕餮之山”大快朵颐,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
一个穿着龙袍的意念体,坐在黄金宝座上,下方是无数高呼“万岁”的虚影,他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但那笑容空洞而麻木;
还有一片区域,粉红色的泡泡漫天飞舞,无数痴男怨女在其中相拥、哭泣、发誓,情绪激烈得如同舞台剧……
洛璃看得啧啧称奇,感觉自己像是买票进了个大型沉浸式话剧现场。
“仙尊,您说……林风扬和柳清漪那种渣渣,会不会也在这里有个‘万人迷’或者‘霸道掌门’的梦啊?”洛璃忽然异想天开。
云珩脚步未停,语气平淡:“或许。然,沉溺于此等虚妄,与傀儡无异。”
就在这时,云珩手中的道标波动突然变得强烈起来,指向不远处一座……极其奢华、金光闪闪、门口还站着两排衣着暴露的魅惑虚影的——宫殿?
那宫殿的牌匾上,用极其骚包的花体字写着:“极乐逍遥宫”。
洛璃看着那宫殿的风格和门口那些搔首弄姿的虚影,嘴角抽了抽:“仙尊……您确定碎片是在这里面?这地方看起来……不太正经啊?”
云珩冰眸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但他手中的道标明确指向宫殿深处。
“碎片波动确源于此。入内后,所见皆虚,谨守本心。”
两人(神念体)刚靠近宫殿大门,那两排魅惑虚影便扭动着腰肢迎了上来,声音甜得发腻:
“贵客临门~快请进~”
“宫中有无尽欢乐,可忘却一切烦恼~”
“让奴婢们好好伺候您~”
说着,还有虚影伸出纤纤玉指(意念体),试图来拉云珩的胳膊。
云珩周身寒气骤然加剧(即便只是神念体),那试图靠近的虚影瞬间被冻结、崩碎成点点光粒!其他虚影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后退。
洛璃在一旁看得直乐,心想仙尊这“生人勿近”的气场,在哪儿都是大杀器啊!
他们无视了那些瑟瑟发抖的虚影,径直走入宫殿。
宫内更是极尽奢华,轻纱曼舞,暖玉生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昏昏欲醉的甜腻香气。
无数容貌绝美的男女虚影在殿中嬉戏、调情,上演着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画面。
洛璃看得面红耳赤,赶紧眼观鼻鼻观心,默念“都是红粉骷髅,都是数据代码……”,同时将自身的“反卷”道韵散发开来,驱散那试图侵蚀心神的旖旎氛围。
云珩更是目不斜视,周身寒气如同实质,所过之处,那些试图靠近的魅影纷纷冰消瓦解。他手中的道标指引着他们穿过重重帷幕,向着宫殿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奢靡享乐,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代表着权力、掌控和征服欲望的场景。
有虚影在龙椅上发号施令,有虚影在战场上纵横捭阖,有虚影将他人踩在脚下……
“看来这‘极乐逍遥’,也包括了‘唯我独尊’啊。”洛璃嘀咕道。
终于,在穿过一道由纯粹“占有欲”凝聚成的黑色大门后,他们来到了宫殿的最核心处。
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片虚无。虚无的中心,悬浮着一颗……不断跳动、由无数扭曲面孔和暗金色数据流缠绕构成的——巨大心脏?!
这颗“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强烈的、与“卷王系统”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扭曲波动!正是第二块天道碎片!
但它似乎已经与这片梦境领域的核心欲念——极致的“掌控欲”与“享乐欲”——深度融合,化为了这片欲念领域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