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两点,连日阴沉的天空终于透出些许惨淡的阳光,却丝毫驱不散冬日的严寒。
镇东头那家早已废弃的旧货收购站后身,一片荒凉。残破的砖墙布满斑驳的污渍和枯死的藤蔓,地面坑洼不平,散落着生锈的废铁和破碎的瓦砾,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这里偏僻、寂静,是进行某种秘密集结的理想地点。
林秋第一个到,他穿着深色的运动服,外面套着那件半旧的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到顶,遮住了下巴。他背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双肩包,里面装着用报纸裹紧的西瓜刀,他靠在一段相对完整的断墙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寒冷的空气让他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
几分钟后,张浩到了,他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卫衣,外面套着皮夹克,显得精悍而躁动。他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鼻尖冻得发红,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不断搓着戴了黑色露指手套的双手。
“书呆子!够早的啊!”张浩压低声音,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副沉甸甸的指虎,熟练地套在右手上,用力握了握拳,金属凸起在惨淡的日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妈的,一会儿非把花豪那杂种的牙打掉不可!”
林秋没接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静点,记住我说的,打关节,卸力,别闹出人命了。”
“知道知道!啰嗦!”张浩嘴上不耐烦,但还是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试图放松过于紧绷的肌肉。
紧接着,李哲骑着辆半旧的自行车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他停好车,从车筐里拿出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几副简易的、用旧手机和耳机组装的短距离通讯设备。
“哲哥!东西搞来了?”张浩眼睛一亮。
“嗯,测试过了,两百米内勉强能用,杂音大,凑合着用。”李哲的声音透过围巾有些发闷,他拿出设备分发给林秋和张浩,是那种可以塞进耳朵里的微型耳麦和别在领口的微型麦克风,“频道一,保持通讯,但非必要别说话。”
林秋接过,熟练地塞进耳朵,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张浩则笨手笨脚地弄了半天,才在李哲的帮助下戴好。
这时,孙宇和李小明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两人都穿着厚厚的棉服,脸冻得通红,眼神里充满了紧张。
“秋哥!浩哥!哲哥!没……没来晚吧?”孙宇喘着气问。
“刚好。”林秋点点头,看向他们,“放风点记住了?路口那个废弃的收费站岗亭,能看到进出厂区的路。有任何异常,立刻按耳麦通话键,说‘有车’就行,然后马上离开,别逗留。”
“记住了!”孙宇和李小明用力点头,手心都是汗。
最后到来的是陈硕。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书包,跑得满头大汗,胖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坚定。
“秋……秋哥!药……药都买齐了!纱布、碘伏、酒精、止痛片……还……还有几瓶红牛!”陈硕把书包卸下来,拉开拉链展示了一下,里面塞满了各种药品和功能饮料。
“辛苦了。”林秋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东西放哲哥自行车上,你跟着哲哥,在外围等着,听到里面动静大了,或者我们呼叫,再准备接应。”
“好……好的!秋哥!”陈硕使劲点头,把书包递给李哲。
李哲将书包牢牢捆在自行车后座,然后推了推眼镜,看向林秋:“地形我昨晚又看了一遍卫星图,废厂房主体结构完好,但有多个出入口和坍塌处。他们最大的可能埋伏在主车间,那里空间大,但机器设备多,适合隐蔽。开阔地在南门入口,视野好,但无遮无拦,我们的优势是提前到,有选择战场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