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像一头彻底失去痛觉的狂兽，所有的感知都聚焦在“摧毁”这一个指令上。拳头、砖头棱角、牙齿……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疯狂地落在王大壮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身体上。鲜血溅到他脸上，温热粘稠，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反而像汽油浇灌着他心中那场焚天大火。
李亮和孙亮吓得魂飞魄散，最初的勇气早已被这血腥的场面碾碎。他们不敢再上前拉扯，只在几步外徒劳地尖叫、咒骂，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疯子！他妈的彻底疯了！”
“会出人命的！快住手啊！”
混乱中，李亮眼见王大壮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瞥见墙角那根之前被王大壮踹倒的、生锈的自行车铁架，一端尖锐断裂，像一柄粗糙的短矛。求生的本能和一种“必须制止他”的混乱念头混合在一起，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冲上前，双手抓起那根沉重的铁架，对着正骑在王大壮身上疯狂殴打的林秋的后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捅了过去！
目标，正是林秋右侧后背肋骨的位置！
“砰！”
一声沉闷的、让人牙酸的撞击声。
不是尖锐物刺入肉体的声音，而是沉重的铁质狠狠撞在骨骼上的钝响。
“呃——！”
林秋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疯狂的动作瞬间停滞。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从右侧肋骨旧伤处轰然炸开，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捅入，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神经！那正是小学时被王大壮等人围殴导致骨裂的地方，是他身上最脆弱、记忆最深刻的伤疤。
这痛楚如此尖锐，如此熟悉，几乎要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撕碎。身体的本能让他几乎要蜷缩起来，像小学时那样，用手臂护住头脸，承受接下来的殴打。
但，也仅仅是几乎。
就在剧痛淹没他的前一秒，那六年来积压的所有屈辱、愤怒、以及眼前王大壮血肉模糊的惨状，像一道更猛烈的电流，反向冲垮了痛觉的堤坝！
痛？
这算什么痛？！
比得上小学时被打断肋骨后，一个人躺在冰冷医院病床上的绝望吗？
比得上每次被抢走午饭钱后，饿着肚子听课时胃部的灼烧和尊严的碾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