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林秋所在的小组值日。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如同出笼的鸟儿,嬉笑着冲出教室,很快,喧闹的校园渐渐归于沉寂。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教室染成一片暖橙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同组的其他几个同学互相使了个眼色,有人拿起扫帚敷衍地划拉了几下地面,有人则直接对林秋说:“喂,林秋,我们有点事先走了,剩下的你帮忙弄一下啊,反正你也不急着回家。”
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不等林秋回应,他们便丢下扫帚和抹布,一溜烟跑了。这种将额外劳动转嫁给“软柿子”的行为,在班级里几乎成了默认的规则,尤其是对林秋。
林秋对此早已习惯。他没有争辩,也没有愤怒,只是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认真地清扫教室。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扫帚摩擦地面发出有规律的沙沙声,反而显得格外宁静。他享受这片刻的独处,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宁静脆弱得不堪一击。
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王大壮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显得格外庞大。他身后跟着李亮和孙亮,三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悠悠地晃了进来,顺手将门关上,还“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顺手带上了门锁。
扫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秋握着扫帚,站在原地,看着那三个逐渐逼近的身影。夕阳的光线将他们扭曲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压抑。
这一幕,何其熟悉。
小学时,多少次,就是这样被他们堵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厕所、或者放杂物的角落。光线,阴影,不怀好意的笑容,以及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那些刻意被压抑的记忆碎片,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肋骨旧伤处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以啊,林妹妹,挺勤快嘛。”王大壮走到讲台前,一屁股坐在老师的椅子上,双脚跷上讲台,鞋底沾着的泥土蹭脏了干净的台面。他环顾了一下打扫了一半的教室,语气轻佻,“哥几个看你一个人辛苦,特地来陪陪你。”
李亮和孙亮一左一右,靠在两旁的课桌上,抱着胳膊,形成合围之势,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林秋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柱蔓延。但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看向王大壮,没有说话。他知道,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是苍白的,只会给对方提供更多戏弄的素材。
“怎么?不欢迎?”王大壮见林秋不说话,笑容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耐烦的凶狠,“你最近很‘乖’啊,让交钱就交钱,是不是觉得这样,我们就能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