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市的秋意渐浓,却透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宁静。枫叶红得均匀,风过时,落叶的轨迹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在空气中划出近乎完美的螺旋。街道上的人群依旧熙攘,但争执与欢笑却日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空洞的默契。有序化的进程并未停止,反而像微尘般无声渗透,变得更加精细,更加难以察觉。
四个少年走在回家的路上,都能感受到这种变化带来的无形压力。
“你们发现了吗?”林辰低声说,手指掠过路边栏杆上几乎看不见的焊接点,“这里的维修痕迹,用的是同一种分子级的粘合技术,完美得不留痕迹,像是…批量生产的。”
诗凤轻轻哼唱了一段旋律,眉头微蹙:“我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缓冲’了。以前能让人心头一颤的音符,现在只能换来礼貌性的点头。”
素空的眼中闪过数据流般的光芒:“不是缓冲,是预测和抵消。中微祭司升级了它的算法,正在构建我们每个人的行为模型。它在学习如何预判我们的‘非理性’。”
永美下意识地握住手腕,那里的银色纹路近日来隐隐发热:“我感觉空气里多了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轻轻拨动每个人的情绪琴弦,试图把所有的音调都调到同一个频率上。”
他们不知道,这正是观测者之墟对“萌芽的悖论”做出的回应——不是毁灭,而是更深度的解析。一套名为“深度情感测绘协议”的分析程序已被激活,无形的传感器网络正以青城市为实验室,细致地扫描、记录、试图解构四个少年身上所展现出的、无法被现有模型理解的“异常”。
当晚,在素空家那个隐藏的地下空间里,父母们的会议气氛凝重。
“它们在‘学习’孩子们!”悟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拳头砸在金属桌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再次强化封印,切断他们能力的显现!”
“强化封印?那和观测者想要的‘有序化’有什么区别?”华霁反驳道,指尖一缕苍白的初火无声燃烧,映照着他眼中的深邃,“他们的‘不可预测性’是我们从未拥有过的武器,是唯一的变量!”
诗舞忧心忡忡:“但这太危险了!他们还是孩子,不应该承担这些。我们逃离那里,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远离战争吗?”
“或许逃离本身,就是战争的一部分。”零生冷静地插话,屏幕上的数据不断滚动,“观测者显然对孩子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压制,可能会让它们失去兴趣,也可能…会迫使它们采取更极端的手段来获取‘样本’。而引导,虽然风险巨大,但或许能为我们争取到一丝主动权。”
父母们陷入了沉默,分歧显而易见。保护的本能与战略的考量激烈交锋。
与此同时,阁楼里的四个少年也做出了决定。
“我们必须证明给爸妈看!”林辰眼神坚定,“证明我们的方式有效,证明我们不是需要被关在笼子里保护的雏鸟。”
“怎么做?”诗凤问。
“再来一次,”素空敲击着键盘,调出城市能量流动图,“这次我们更主动一些,不是等它们来观测我们,而是我们去‘观测’它们的节点,甚至…干扰它!”
永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我会尽力维持平衡,就像之前一样。”
四只手再次叠在一起。银色的纹路在永美手腕上亮起,比以往更加清晰。林辰感知着城市地下能量网络的细微脉搏;诗凤闭上眼,准备用舞蹈引动最深的情感涟漪;素空锁定了他计算出的几个关键算法节点。
他们的意识再次连接,力量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尖刺,小心翼翼地探向城市能量网络中一个异常活跃的节点。
然而,就在他们的力量触及节点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节点没有反抗,反而像早已张开的陷阱般,猛地倒灌过来一股冰冷、庞杂、破碎的信息流!
“啊——!”四个少年同时痛呼出声,被迫接收了一段绝非属于他们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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