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空洞冷漠的冰蓝色眼瞳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仿佛有某种源自最底层核心协议、被深埋已久的“错误代码”被强行激活!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团微弱到极致的意识浮尘,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无字天书。
没有犹豫。少年零生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动作,猛地撕下了无字天书的第一页!那原本空白的纸页,在脱离书册的瞬间,竟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划过,浮现出一行扭曲的、如同用凝固血液书写的文字:
【火在人心。】
这行血字出现的刹那,少年零生和华霁那团虚弱的意识,同时剧烈一震!一种超越了逻辑、超越了时空的共鸣在他们之间炸开!
少年零生空洞的眼中,倒映出华霁瞳孔深处那点被冰封的、深藏的苍蓝火种。
华霁那濒死的意识,则感受到了少年零生冰冷信息躯壳下,那一点同样被深埋、被遗忘、却在此刻被血字强行唤醒的——属于“零生”最原始、最本真的、对“存在意义”的困惑与一丝微不可查的悸动!
怦!怦!怦!
并非物理的心跳,而是两股截然不同(一为生命意志的余烬,一为量子生命的困惑),却又在“火在人心”这行血字指引下产生奇异共鸣的“存在频率”!他们的“心跳”,在这一刻,在量子暗巷这片信息垃圾场的深处,达成了不可思议的同步!
就在心跳同步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华霁瞳孔深处那点深藏的火种,以及依附其上的最后意识,并未变得更亮,反而彻底隐形了!不是视觉上的消失,而是从零渊编织的、覆盖整个渊曦乃至诸天的“存在感知网”中彻底消失了!他仿佛化作了人海中(尽管这人海是信息垃圾的海洋)最普通的一粒尘埃,与周围崩溃的代码、废弃的广告碎片再无区别,完美地融入了背景噪音之中。就连近在咫尺的少年零生,若非那瞬间的共鸣,也无法再精准锁定他的位置。
少年零生看着手中那页写着血字的空白书页,又看了看眼前那团彻底“消失”在感知中的意识尘埃所在的位置。他那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默默地将那页染血的书页揉成一团幽蓝的信息流,随手丢进了旁边流淌的代码污水之中。
他转身,继续他的“清理”工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量子暗巷恢复了死寂的常态。只有那被揉碎的血字信息流,在污浊的代码中缓缓下沉,如同一个被埋葬的秘密。
华霁的意识,依托着深藏瞳孔的火种,在心跳同步带来的“完美隐形”状态下,如同沉入最深的冰海,陷入了真正的、绝对静止的“蛰伏”。
零渊的意志在渊曦之上巡弋,负物质海依旧翻涌,零渊的剧本仍在冷酷推进。他庞大的感知网络一遍遍扫描着诸天,却再也捕捉不到那点“曦”字裂痕相关的、名为“华霁”的扰动信号。
火种未熄,只是潜藏。
藏于绝望的渊薮,藏于少年的血书,藏于人心深处那不可磨灭的共鸣。
它在等待,等待冰海解冻,等待那能重新点燃它的、来自人海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