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晨光透过“墨韵轩”的花窗,在《蓬莱仙境图卷》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墨心站在画案前,手里握着一支特制的“鼠须笔”——笔锋细如发丝,是老周连夜用宋代古法修复的旧笔。她面前的绢布上,山涧云雾已臻完美,只差最后一步“隐痕点睛”——这是沈家技法的核心机密,需用南海珍珠最内层的粉末,混合晨露调和,在特定位置留下只有紫外线下才可见的“真迹标记”。
“晨露要取自未被日照的竹叶尖,珍珠粉末得筛到2000目。”沈墨心将老周清晨从后山采来的晨露滴入瓷碟,与珍珠粉末混合。指尖轻捻,粉末细腻如雾,“只有这样,隐痕才会和绢布纤维融为一体,既不会被肉眼发现,又能在关键时证明‘唯一性’。”
江寻举着紫外线灯站在一旁,屏息看着她落笔。笔尖落在画卷右下角的岩石缝隙处,几乎看不见痕迹。按下紫外线灯,一道淡蓝色的“墨心”二字隐纹缓缓浮现,笔画间还藏着苏琳名字的缩写——这是沈墨心特意加的,既是纪念,也是对“收藏家”的无声宣战。“完美,连AI都检测不出来。”光谱仪屏幕上,隐痕与绢布的光谱曲线完全重合,江寻松了口气。
陈默突然敲了敲键盘,声音急促:“江哥!‘收藏家’的鉴伪团队有动作了!他们在暗网上发布了一篇‘宋代螺钿画鉴伪指南’,里面特意提到‘飞檐角度偏差必为赝品’,还附了我们泄露的那张画卷局部图——这是在给晚宴上的‘揭穿’铺路!”
屏幕上,指南的作者标注为“古画鉴藏大师”,正是“收藏家”常年合作的鉴伪顾问。陆明轩凑过来,手指点在“飞檐角度”的配图上:“他们故意把宋代标准角度标成16度,比真实的15度多了1度——这是陷阱!等我们在晚宴上反驳时,他们就会拿这个‘假标准’打压我们,说我们连基础数据都记错了。”
江寻立刻调出《营造法式》的高清扫描件,找到“飞檐起翘”的原文:“‘檐角起翘,每丈增一尺五寸,约合十五度’——我们有原文佐证。陈默,把这段原文和馆藏宋代画的飞檐实测数据,做成‘学术资料包’,通过匿名账号发出去,就说是‘民间藏家整理的鉴伪参考’,提前在藏家圈子里埋下‘真标准’的种子。”
“咚咚咚!”画坊的门突然被敲响,节奏急促却有规律——不是暗卫小队的暗号。老周握紧工具箱里的扳手,江寻示意沈墨心收起画卷,自己走到门边,透过猫眼一看:门外站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手里拎着一个红木匣,胸前别着枚“古画研究会”的徽章。
“是‘收藏家’的鉴伪顾问,张敬山。”陆明轩压低声音,“他早年在故宫做过修复,后来被‘收藏家’收买,专门帮他鉴定和伪造鉴伪报告。他来肯定是试探我们的底。”
江寻打开门,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紧张:“张老先生?您怎么来了?我们这小画坊,可经不起您这样的大人物考察。”
张敬山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视线在收起一半的画卷上停顿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听说沈小姐复刻了《蓬莱仙境图卷》,特意来看看。毕竟宋代螺钿画存世极少,年轻人有这份心气,难得。”他径直走到画案前,指了指未完全收起的绢布边缘,“能让我开开眼吗?”
沈墨心假装犹豫,看了眼江寻,才缓缓展开画卷。张敬山立刻凑上前,掏出放大镜仔细查看,手指在飞檐处反复摩挲:“飞檐角度……12度?沈小姐,你参考的应该是明代的仿品吧?宋代真品可是15度。”
“是……是我学艺不精,找错了参考图。”沈墨心低下头,声音带着愧疚,“离晚宴只剩几个小时,想改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去。”
张敬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突然指向山涧云雾处:“这里的珠光怎么不均匀?是珍珠粉末不够细?”
老周立刻上前打圆场:“老先生有所不知,我们为了赶时间,粉末只筛了1500目,确实差了点。而且苏小姐还在医院,没人帮我们把控细节……”他故意提到苏琳,观察张敬山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