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大人明鉴!亲卫统领冷汗涔涔,若非您早有防备,此物呈到御前......

雕虫小技。

柴髙突然抓过卷轴转身入内。

不多时,他将原样送回的李戡面前。

待重新展开时,李戡瞳孔骤缩——那六个催命符般的朱砂字竟完好如初!

愣着作甚?速将宝贝物归原处。

柴髙哼着小调催促道,明日若让人扑个空,这出好戏还怎么唱?见众人仍战战兢兢,他忽然压低声音:我既敢放回去,自然动了手脚。

诸位莫非疑心我要自寻死路?

禁军们闻言恍然,虽不明白其中关窍,但既出自中丞之手,想必已施了瞒天过海的手段。

唯有李戡盯着重新封土的深坑,后颈仍阵阵发凉。

那卷轴上的字迹分明未改,若真被掘出呈于御前......他不敢再想,只觉三魂七魄都随着那铲铲黄土被埋进了地底。

当初父亲选择中立真是明智之举,否则李家恐怕会首当其冲遭到打击。

以我们父子的才智远不及中丞大人那般高明,必然难以招架。

若真在家中搜出那东西,全家上下定难逃灭门之祸。

多亏中丞大人神机妙算,仅凭对手动向便推演出全局,这般谋略唯有他才能做到。

只是我始终想不通中丞如何布局——他未改一字却胜券在握,实在令人费解。

埋好后仔细复原伪装,务必让他们挖不出破绽。

这次定要叫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大人三思!若被他们掘出此物,纵使陛下宠信也难逃重罪!李戡急得攥紧拳头——换作是他,早将这烫手山芋焚毁灭迹了。

慌什么?既然有人专程送来厚礼,岂有拒收之理?原样埋回去便是。

中丞竟将天书埋回原处?你可看清了?他带进书房做了什么?玄机必在此处,可短短时间能有何作为?

李斯捻须苦思却毫无头绪——未改一字便物归原处,这步棋着实诡异。

父亲,柴大人莫非昏了头?他命人将埋藏处伪装如初,岂非更坐实谋逆嫌疑?李戡辗转难眠,最终闯进父亲书房。

而柴髙早已搂着夫人安寝,只丢下句今日玩累了便酣然入梦。

李斯同样困惑:以柴髙的性子,既识破阴谋又掌握先机,断无坐以待毙之理。

你说他携天书入书房片刻?老丞相突然眯起眼睛,那须臾之间,便是破局关键。

李斯捋着胡须沉吟道:柴髙此人城府极深,其智谋远非老夫所能及。

既然他已洞悉对方图谋,必不会坐以待毙。

我儿且按中丞吩咐行事,静观其变便是。

说来李斯这般胆大也在情理之中。

新颁的《大秦令》已废除连坐之刑,纵使柴髙当真获罪,其子最多落个不知情的罪名,断不至下狱问斩。

此刻他倒真想瞧瞧,陷入如此绝境的柴髙要如何破局。

这般死局若换作自己,怕是只能焚毁证物再揪出内奸。

可这般行事难免打草惊蛇,反令对手再生毒计。

那些执行密令的多半是不知内情的死士,即便擒获亦无用处。

若不能一举扳倒对手,便得时时提防暗箭。

然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长此以往,只怕仇家未至,自己倒先忧惧而亡了。

细看那卷轴上的文字,句句直指柴髙谋害始皇帝。

如此铁证如山的死局,他竟能化解?老夫倒要好生领教这位柴大人的手段。

只是赵高这厮着实歹毒。

若其害死柴髙后,又对冯去疾等人下手该当如何?这分明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今日若坐视不理,他日祸及己身时,又该指望谁来相救?

待李戡告退后,李斯辗转难眠。

如今朝中拥护扶苏的势力已结成同盟,是否该将此事告知冯去疾与蒙志?

李戡回府后稍觉心安。

他素知柴髙行事稳重,经父亲开解,总算能勉强入睡。

倒是苦了彻夜未眠的李斯。

翌日清晨,李大人带着随从悄然造访冯府,惊得冯家上下目瞪口呆。

这两位丞相虽同朝为官,平素却多有龃龉。

更令人称奇的是,不多时蒙志竟也匆匆赶来。

三大重臣在书房密谈许久,出来时个个面色凝重,令人费解。

清晨的朝堂格外反常,连始皇帝都察觉异样。

平日从不缺席的左中右三位重臣今日集体缺席,据咸阳令阎乐禀报,李斯与冯去疾竟前往宗庙。

这令嬴政颇为诧异——既非年节又非祭祀之时,二人为何突然前往宗庙?纵有要事,也该由朕先行祭拜才是。

转念又想,两位重臣行事必有深意。

更蹊跷的是柴中丞,天刚破晓就携家眷出城郊游。

嬴政心下了然:这定是等不及朝廷勘矿,亲自去寻石炭了。

只是咸阳周边并无此物,怕要白跑一趟。

念及此,立即传令:李戡带了多少护卫?速调一千禁军前往中丞府。

若柴卿有半点闪失,让他们提头来见!

朝臣们听得目瞪口呆:三位丞相集体告假?两位去宗庙尚可理解,柴中丞竟在朝会日携眷游玩!更离奇的是陛下非但不怒,反而增派护卫。

这般殊遇,连赵高这等近臣都暗自咋舌。

此时郊外营地,李戡正暗自惊叹。

只见十余顶帐篷星罗棋布,五百巴家家将严阵以待。

中丞夫妇整日未出营帐,把守的正是那日在巴家见过的侍女。

虽满腹疑问,但想到中丞静候好戏的承诺,李戡也只能按捺心绪,静观其变。

李戡实在想不明白大人们的谋划,索性不再纠结。

午时柴髙交给他一个沉重物件,嘱咐他务必转交扶苏公子。

这物件形状奇特,李戡一掂量便认出是那日的风筝。

可中丞为何要送风筝给扶苏?他隐约记得柴髙提过放风筝的事,但此事与朝堂**有何关联?想不通便不再多想,奉命行事才是首要。

扶苏收到风筝后沉默不语,读完信只淡淡道:转告太傅,一切依计而行。

李戡虽满腹疑惑,却不敢多问——眼前这位是储君人选,而柴髙更是他敬仰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