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城,大胤北疆重镇,城墙高大厚实,历经风霜与战火,斑驳中透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
当陈骞的队伍护着两辆马车抵达城门时,早已得到消息的守军迅速放行,但城门口的气氛却透着一丝异样的凝重,并无多少迎接亲王生还的喜庆。
车队并未前往萧煜原本在城内的临时王府,而是直接驶入了位于城西的朔州节度使府邸。这座府邸防卫森严,高墙深院,与其说是官邸,不如说更像一座小型军事堡垒。
萧煜被直接抬入了内院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守卫重重的静室,数名朔州当地最有名的医官早已奉命在此等候。苏澈本想跟进去,却被陈骞再次客气而坚定地拦在了院门外。
“苏先生,王爷伤势要紧,多位医官需要集中精神会诊施治,外人在场恐有不便。况且先生连日劳顿,风尘仆仆,也需要好生梳洗歇息。府中已为先生备好厢房,请先生随我来。”陈骞脸上依旧挂着程式化的笑容,但话语里的意思却很清楚——萧煜的治疗,苏澈不得参与。
苏澈心中一沉,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院门,握紧了拳头。他理解古代医疗有时确实忌讳外人旁观,但陈骞这明显的隔离举动,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陈将军,王爷的伤势我最清楚,他伤口感染严重,之前用的草药只是暂时控制,需要……”苏澈试图争取。
“苏先生放心。”陈骞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节度使大人已召集了朔州所有名医,定会竭尽全力救治王爷。先生之功,节度使大人乃至朝廷,自有公论。还请先生先安心休息。”
说完,他不再给苏澈说话的机会,对旁边一名亲兵使了个眼色:“带苏先生去西厢院,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那“伺候”二字,咬得微重。
苏澈知道再争无益,反而可能引起更多麻烦,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焦灼和不安,深深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院门,跟着那名亲兵离开了。
他被带到了一处颇为精致的独立小院,环境清幽,屋内陈设齐全,甚至准备了热水和新衣。两名仆役模样的少年垂手侍立在外,态度恭敬,但苏澈敏锐地察觉到,院门外隐约有守卫的身影。
这与其说是款待,不如说是软禁。
苏澈无心梳洗,坐在桌前,眉头紧锁。陈骞的态度,这刻意的隔离,以及直接被接入节度使府而非萧煜自己的地盘……种种迹象都表明,朔州这边的官方势力,对于萧煜的回归,态度十分微妙,甚至可能怀有某种程度的恶意或戒备。
是因为萧煜功高震主,引来猜忌?还是因为他这次“冲动”营救自己,打乱了朝廷的某种部署或触犯了某些规矩?亦或是……两者皆有?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萧煜的伤势。那些朔州医官,医术或许不差,但他们能理解感染的本质吗?会进行彻底的清创吗?会用对证的消炎草药吗?万一他们用药保守或者不对症,萧煜的情况很可能急转直下!
他必须想办法了解到萧煜的情况,甚至需要参与到治疗中去!
就在苏澈苦思对策之时,房门被轻轻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