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着沼泽,每一步都如同在黏稠的噩梦中跋涉。苏澈搀扶着萧煜,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从泥泞中拔出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萧煜的体温越来越高,靠在他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呼吸灼热而急促,意识大部分时间都陷于昏沉。
“坚持住……萧煜,就快到了……”苏澈喘息着,在他耳边不断低语,既是在鼓励萧煜,也是在支撑自己。他能感觉到萧煜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被血和汗浸透,那股不祥的温热感让他心急如焚。
幸存的亲卫们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人人带伤,疲惫不堪,仅凭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王爷的忠诚在支撑。他们轮流在前面探路,用长矛试探着地面的坚实程度,避免陷入致命的泥潭。朝着远山轮廓的方向,队伍在死寂与绝望中艰难挪动。
当天边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驱散了部分黑暗时,走在最前面的斥候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欢呼:“到了!前面是硬地!”
这一声如同强心剂,让所有人精神一振。他们奋力冲出最后一段泥泞区域,脚下终于传来了坚实泥土和碎石的感觉。眼前是一片逐渐抬升的丘陵地带,虽然植被依旧茂密,但已经脱离了那片吞噬生命的沼泽。
“找地方休息!立刻寻找水源!”苏澈嘶哑着嗓子喊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水和处理伤口的条件。
亲卫们迅速散开,一部分人负责警戒,另一部分人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和水源。很快,他们在山坡背风处找到了一个浅浅的岩洞,虽然不大,但足够容纳众人暂且栖身,并且附近就有一条细细的山涧溪流。
苏澈和两名亲卫小心翼翼地将萧煜扶进岩洞,让他平躺在铺了干燥枯草的地面上。萧煜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偶尔会因为伤口的剧痛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苏澈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解开萧煜肩头的包扎,伤口周围果然已经红肿发烫,边缘开始泛出不祥的黄白色,脓液混合着血水渗出,散发出轻微的腥臭气味——感染已经非常严重,并且开始化脓了!
“热水!干净的布!快!”苏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必须立刻清理创口,将脓液排出,否则一旦引发严重的败血症,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必死无疑。
亲卫们迅速用头盔烧了热水,又贡献出最后几块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苏澈用热水和烈酒再次清洗了自己的手,然后用烧过的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划开伤口化脓最严重处。
昏睡中的萧煜身体猛地一颤,眉头紧紧皱起。
苏澈狠下心,用力挤压伤口周围,黄白色的脓液被挤出,带着更多的鲜血。他反复用蘸了烈酒的布条清洗创口内部,直到流出的血液变得鲜红。整个过程极其痛苦,萧煜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因剧痛而不断痉挛。
清理完创口,苏澈的额头已满是汗水。但最关键的一步还未完成——他需要消炎抗菌的草药!否则清理得再干净,也抵挡不住细菌的再次侵袭。
“你们守着他,用湿布给他擦拭额头和身体降温,但伤口不要沾水。”苏澈快速吩咐两名亲卫,然后抓起自己的衣摆撕下几条,准备当作绷带。“我必须立刻去找草药!他撑不了多久了!”
“苏先生,外面危险,让我们去吧!”副将急忙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