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的第一波攻势,如同海啸般猛烈而狂暴。他依仗着绝对的兵力优势,采取了最蛮横也最有效的战术——不计伤亡,多点多面,同时猛攻!
数不清的朝廷官兵,顶着盾牌,嚎叫着冲向关墙。数百架云梯如同狰狞的蜈蚣,密密麻麻地搭上墙头。巨大的冲车在弓弩手的掩护下,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伤痕累累的关门,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箭矢如同暴雨倾泻,压制着关墙上的守军,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顶住!把云梯推下去!”
“滚木!擂石!快!”
“金汁!烧滚的金汁准备!”
关墙上,各级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指挥着守军进行殊死抵抗。滚木擂石带着千钧之力轰然落下,将攀爬的敌兵连人带梯砸得粉碎;烧得滚烫、恶臭扑鼻的金汁瓢泼而下,烫得敌人皮开肉绽,惨叫着跌落;弓弩手们躲在垛口后,冷静地瞄准,将试图冒头的敌军军官和弓手一一射杀。
萧煜并未固守一处,他如同黑色的旋风,在关墙各处关键节点穿梭。哪里出现险情,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哪里。他手中的长弓几乎未曾停歇,箭无虚发,专挑敌军中勇悍之士和指挥者,极大地减轻了局部压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强的定心丸。
然而,兵力和人力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守军将士虽然悍勇,但面对潮水般源源不绝的敌人,体力在飞速消耗,伤亡也开始出现。不断有伤员被同袍从墙头抢下,顺着马道抬往关内。
关内,苏澈主导的救护体系在战端开启的瞬间便高速运转起来。
靠近关墙的数个临时救护点最先启用。轻伤员被简单包扎止血后,鼓励其重返战场或承担辅助任务。重伤员则被迅速抬上担架,按照苏澈事先规划的路线,向位于关内中心区域、相对安全的主伤兵营转移。
主伤兵营内,早已人满为患。血腥气和消毒酒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鼻难闻。哀嚎声、器械碰撞声、医官急促的指令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右胸贯穿伤!气胸!快,用空心芦苇杆引流!”
“左腿被巨石砸断,粉碎性骨折!需要立刻手术清创固定!”
“箭头卡在肩胛骨里了!准备扩张钳!”
苏澈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核心处理器,在各个重伤员之间快速移动。他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异常冷静锐利。他迅速判断伤情,决定救治顺序,亲自处理最复杂、最危险的伤势。他的手术刀(特制的银质刀具)在血肉中精准地游走,清创、止血、取出异物、缝合……
他带来的现代战地急救理念和严格的无菌操作,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尽管条件简陋,但规范化的流程和消毒措施,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感染和并发症,许多在以往看来必死的重伤员,因此保住了性命。
“苏先生!止血粉快用完了!”
“酒精也只剩最后两坛!”
坏消息依旧不断传来。物资的消耗速度远超预期。
“用烙铁!优先处理动脉出血!”苏澈的声音已经沙哑,但指令依旧清晰,“酒精稀释使用,重点保证手术器械消毒!地丁草汤剂加大剂量,所有伤员都必须服用,预防伤口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