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辙临危不乱,反手取出那枚“错字印章”,重重拍在脚下的地板上!
“嗡!”
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他脚下的地面词条瞬间被强行改写为【非登记区域】。
那些凶猛的黑液藤蔓在触及这片区域的边缘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攻击的势头为之一滞,似乎暂时失去了目标的坐标。
然而,言辙并未趁机后退。
他做出了一个让陈默和林秀兰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竟将那张刚刚解放了林秀兰的“名字纸片”,反手按入了自己的胸口!
血丝藤蔓瞬间找到了新的宿主,疯狂地缠绕上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遗忘深渊。
一股被世界抛弃的巨大悲哀与孤独感,瞬间冲刷着他的神智。
言辙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但他眼神却愈发明亮,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战意。
他低喝道:“你们被遗忘,但我看见你们了!”
刹那间,他双目中的金纹光芒暴涨,显影视野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开来!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单一的锁链,而是透过自己与这张“名字纸片”的连接,看到了地底锈脉网络的全貌。
那是一张由亿万条锁链构成的巨网,而在巨网的节点上,他看到了千万条已经断裂、枯萎的“名字根须”。
这些根须,本该连接着亲人的呼唤、爱人的低语、孩子的呢喃,连接着一张张充满回忆的旧照片,一封封写满思念的信件。
它们本该扎根于人心的土壤。
但现在,它们全都被强行截断,另一端被嫁接到了城市地底那枚冰冷、巨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初代公章之上!
言辙取出了那枚一直用于伪装的“无名之模”。
他看着这枚能模仿一切气息的模具,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他不再用它来伪装,而是要反向祭炼!
言辙咬破指尖,以精血为墨,在那光滑的模具表面,一笔一划地刻下名字。
第一个名字:林秀兰。
第二个名字:陈默。
第三个名字:老缝。
每刻下一个字,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而“无名之模”上便会生出一道全新的、璀璨的金色纹路。
这些金纹仿佛与他双目的神光产生了共鸣,让模具本身散发出一种温暖而坚韧的气息。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要摧毁那枚代表着绝对规则的初代公章,仅仅斩断锈脉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釜底抽薪,让这些被窃取的“名字”,重新扎根于它们本该归属的地方——人心。
“名字不是刻在石头上的,”他握紧了开始发烫的“无名之模”,低声自语,“是叫出来的。”
深夜,城市的另一端,市孤儿院的外墙下,一道黑影悄然落下。
言辙抬头望去。
在他的显影视野中,那些在睡梦中的孩子,头顶上都漂浮着一个个冰冷的词条:【编号·0714】、【编号·1123】……他们真正的名字,早已被系统性的规则抹去,成为了一个个可以被随意处置的数字。
他将那枚刻着三个名字、已经焕然一新的“无名之模”轻轻贴在冰冷的墙根上,随即催动体内仅存的精血。
血丝藤蔓再次出现,但这一次,它们不再狂暴,而是带着一种新生的力量,如同初春的嫩芽,顺着墙壁的缝隙无声无息地蔓延而上,钻入了一扇虚掩的窗户。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宿舍。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惑地喃喃自语:“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妈妈在叫我……我叫……小禾?”
当“小禾”这个名字从她口中念出的瞬间,她头顶上那个【编号·0714】的冰冷词条,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晶,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中,轰然崩碎!
远处的高楼上,言辙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眼中的金纹微微黯淡了几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笑意。
与此同时,深埋于城市地底,那枚沉寂了数十年的初代公章本体上,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裂纹,又向内里延伸了一丝。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来恢复力量,并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一个既能隔绝锈脉探查,又储藏着这座城市最多“名字”的地方。
他的目光,投向了城市的中心档案库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