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中,各持一条缠绕着无数细密符文的黑色长鞭,鞭梢在空气中微微颤动,发出令人神魂不安的嗡鸣。
“僭越者言辙,窃名者苏沁,”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宣读律法的机器,“以守名之族的名义,清除!”
话音落,鞭影动!
那条“正名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带着撕裂概念的恐怖力量,直扑台上起舞的苏沁!
就在鞭影即将触及苏沁的瞬间,戏台上的三行血字猛然亮起!
【此台只演假戏】的规则,将现实与虚幻分割!
【看客皆非真人】的规则,将两名黑衣人强行定义为“虚假的观众”!
于是,当【台词能杀人】的规则被激活时,一个致命的概念冲突发生了!
鞭子抽中的,并非苏沁的现实之身,而是她在“假戏”中扮演的“戏中角色”!
而作为“非真人”的看客,他们挥出的攻击,在戏台的逻辑里,本身就是虚假的!
“嗡——!”
两名黑衣人身体剧震,动作猛地一滞。
他们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与混乱。
戏台的规则逻辑,如同一道无形的精神枷锁,反向侵入他们的认知——我,是真实的吗?
我攻击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看客非真人,那我又是谁?
就是现在!
言辙双目神光暴涨,指尖凭空勾勒,催动了他最核心的力量——“名劫术”!
他一把抓住那道无形的逻辑漏洞,将【旁听者】与【戏中人】两个本该对立的概念,强行编织、揉捏,然后猛地注入苏沁的舞步节奏之中!
舞台上的苏沁猛然一个旋身,动作由柔转刚,充满了审判般的威严。
她不再是那个悲戚的周氏女,眼神变得凌厉而决绝。
她一脚重重踏在戏台中央,仿佛踏碎了虚空,对着那两名陷入认知混乱的黑衣人,喝出了石破天惊的戏文:
“我非周女,我是判官!”
声浪并非物理的冲击,而是纯粹的“命名之息”!
它化作一道无可抵挡的概念冲击波,精准地轰在两名黑衣人的胸口!
“咔嚓!”
他们胸前一枚代表身份的古朴名牌应声而裂,上面的字迹瞬间逆转、重构,最终显现出几个刺眼的字样——【正名猎手·丙等】!
“噗!”
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逆血,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不可能……你……你竟然用一场假戏的规则,反噬了‘真名律’……”他们的身份被强行揭露,他们的骄傲被无情撕碎,心神在瞬间崩溃。
为首的猎手在败退之际,铃铛在落地前化作一缕青烟,烟雾在地面上凝结成一行血字,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正名官若归来,当自证其名;若不能,则汝等皆为伪】。
血字停留了数秒,便化作残灰,被夜风吹散。
言辙走到那片残灰前,蹲下身,捻起一点,低声自语:“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是仪式。”一场需要观众,需要祭品,需要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是“正义”的盛大仪式。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楼梯口的小灰突然抬起头,金色的瞳孔望向城市北方的连绵荒山,一股不安的意念再次传来:【那边……有人在烧纸钱,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
镜头陡然切换。
北方的荒山坟场,冷月凄风。
白启跪在一座无名、无碑的孤坟前,身前的火盆里,黄色的纸钱正被火焰吞噬,明灭的火光映出他年轻脸庞上的两行清泪。
他一边烧着纸,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着。
“爸,我找到那个能替我们说话的人了……”
“可他说的,不是复仇。”
回到天台,言辙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脚下这座沉睡的城市。
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藏着无数像白启一样,被夺走名字、被篡改过去、被遗忘在角落的人。
他们是拾荒者,是流浪艺人,是所有被主流世界抛弃的“暂寄之名”的持有者。
敌人想要一场仪式来证明他们的“正统”。
那么,他言辙,也需要一场属于自己的仪式。
他需要观众,需要演员,需要将所有被压迫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唱一出足以颠覆整个旧秩序的……新戏。